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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尼瑪站起來,到處走動著,仔細觀察著死掉的三隻金錢豹,小聲說:“這麼好的豹子皮,丟在這裡多可惜啊。”梅朵拉姆矚望著離去的七八隻藏獒,大顆大顆地落著感激的眼淚,突然說:“真威風,它要是一個男人就好了。”她指的是虎頭雪獒。她並不知道虎頭雪獒是西結古草原的獒王,只覺得它的威猛駭人比起老虎獅子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它是一種頂天立地的形象,是一個英雄般的存在,恰到好處地吻合了她想象中的那種勇毅偉岸的男人風格。
生怕再遇上豹子或者其他野獸,李尼瑪和梅朵拉姆沿著野驢河快快地走著。就要到達西結古時,他們看到光脊樑的孩子又一次出現了。他挺立在不遠處高高在上的灌木叢裡,把皮袍搖搖欲墜地堆纏在腰裡,背襯著藍天,神情肅穆地俯視著他們。和剛才不一樣的是,他身邊密密麻麻簇擁著一大片領地狗。李尼瑪和梅朵拉姆一眼就看到,剛才救了他們的虎頭雪獒和另外幾隻藏獒混雜在狗群裡,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梅朵拉姆愣愣地望著他,突然朝他揚了揚手。光脊樑的孩子穿過灌木叢跑了過來,一大群幾百只各式各樣的領地狗跟在後面跑了過來。幾隻頑皮的小狗繞開李尼瑪,使勁朝梅朵拉姆腿上撲著,它們天生就知道誰是可以跟它們玩的。梅朵拉姆彎下腰逗著小狗,一擺頭,看見了光脊樑的孩子流著血的赤腳,便大驚小怪地叫起來,“你怎麼是赤著腳的?灌木叢裡盡是刺,劃破了會感染的。你應該穿雙靴子,靴子。”說著,用手在自己的膝蓋上砍了一下。光脊樑的孩子知道她是在關心自己,也明白她說到了靴子,繃緊的臉上露出一個憨笑來,抬起右腳擦了擦左腳面上的血,突然轉身,對著領地狗群揮手大喊幾聲:“獒多吉,獒多吉。”
領地狗們立馬興奮起來,朝著野草深處狂奔而去,一邊跑一邊叫,用一個形容人類的詞彙就是沸反盈天。低飛的老鷹升高了,不遠處的一群白唇鹿首先奔跑起來,它們一跑,河對岸的藏羚羊和藏野驢也都按捺不住了,可著勁兒跑,轉著圈兒跑。其實它們並不是害怕這些領地狗,領地狗從來沒有傷害過它們,它們就是想找一個藉口跑,因為它們本來就是一些善於奔跑的動物。更重要的是,它們一跑,那些潛藏在四周覬覦著它們的荒原狼、藏馬熊、金錢豹和雪豹就不可能繼續潛藏下去了,它們也會跑起來,一跑就會暴露在狗群面前。而在草原上,能讓領地狗尤其是藏獒群起而攻之的,除了荒原狼,再就是比狼更兇猛的藏馬熊、金錢豹和雪豹了。
“獒多吉,獒多吉。”光脊樑的孩子跟在狗群后面拼命地喊著跑著。他是想讓狗群轟起幾匹荒原狼和幾隻豹子或者一頭獨往獨來的藏馬熊,一旦轟起來,領地狗尤其是藏獒是不咬死它們不罷休的。咬死了就好,就有了狼皮,或者豹皮,或者熊皮。他要把皮子帶回去,帶到青果阿媽草原中部、狼道峽那邊的多獼草原上去。多獼草原上有市場,市場上有靴子,什麼樣的靴子都有。他可以賣了皮子再買靴子,也可以直接交換,用一張皮子換一雙靴子。因為美麗的仙女梅朵拉姆說了:“你應該穿雙靴子。”
“獒多吉,獒多吉。”光脊樑的孩子聲嘶力竭地驅趕著領地狗群,領地狗群還在瘋狂地奔跑。期待中的荒原狼出現了,颼颼颼地在草叢裡穿行。期待中的藏馬熊出現了,站在草窪裡愣愣地望了一會兒率先奔襲而來的藏獒和跑在最前面的獒王虎頭雪獒,轉身就逃。期待中的金錢豹和雪豹沒有出現,藏獒們知道,它們不會出現了,至少十天半月它們不會再來這片被碉房山俯瞰著的草原,它們已經嗅到了三隻死豹子的氣息,這會兒全都奔喪去了。
“獒多吉,獒多吉。”奇怪的是光脊樑的喊聲突然失去了力量,跑在前面的藏獒並沒有朝著已經出現的荒原狼和藏馬熊包抄過去。它們先是放慢了速度,接著就散散亂亂地停下了。它們被另一種能夠銷蝕群體意志的神秘聲音阻擋在了一片草丘之前:“瑪哈噶喇奔森保,瑪哈噶喇奔森保。”
七個上阿媽的孩子出現了。
光脊樑的孩子停了下來,憤怒地望著前面,使出吃奶的力氣,伸長脖子喊著:“獒多吉,獒多吉。”然而這畢竟只是一個人的聲音,抵制不了七個人的聲音,當上阿媽的仇家齊聲喊起來時,領地狗們就只能聽見“瑪哈噶喇奔森保”了。聽見了就必須服從,誰也說不清兇猛的所向無敵的藏獒為什麼會服從這樣一種莫名其妙的聲音。領地狗們此起彼伏地吠叫著,卻沒有一隻跳起來撲過去。獒王虎頭雪獒望著逃跑的藏馬熊,猶豫不決地來回走動著。
光脊樑的孩子稜角分明的臉上每一條肌肉都是仇恨,他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