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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臥在刀疤身邊,和主人一樣面對著用來砍手的木案和兩個戴著獒頭面具的操刀手。
父親跟在岡日森格後面,走向了七個上阿媽的孩子,笑著問道:“你們叫它岡日森格,我也叫它岡日森格,岡日森格是什麼意思?”大腦門的孩子用下巴蹭著彪形大漢揪住自己肩膀的手使勁側過頭來,看了看刀疤說:“雪山獅子。”父親問道:“岡日森格就是雪山獅子?你們怎麼知道?”大腦門一臉懵懂,不知道父親為什麼這樣問。父親大聲說:“我告訴你們吧,西結古寺的丹增活佛說了,岡日森格是阿尼瑪卿雪山獅子的轉世,它前世保護過所有在雪山上修行的僧人,它是一隻多情多義的神狗,誰也不能欺負它。你們現在把我的話重複一遍,用藏話重複,大聲重複,讓這裡的人都聽到。”刀疤問大腦門:“他在說什麼?”大腦門把父親的話告訴了他,跟岡日森格一樣機靈的刀疤立刻明白了父親的意思,幾乎是喊著用藏話說起來。
然後父親若無其事地走向了一個戴著獒頭面具的操刀手,蹺起大拇指笑著說:“你的刀真漂亮,我從來沒見過裝飾得這麼華麗的刀。”操刀手看父親一身漢裝,知道是西結古工作委員會的人,也從面具後面笑了笑。父親感覺到他是友好的,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自己的話,就把手伸了過去:“能看看你的刀嗎?”操刀手搞不懂父親要幹什麼,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父親乾脆把手伸向他的懷抱,抓住了骷髏刀的刀柄。操刀手猶豫了一下,居然鬆開了手。父親拿過刀來,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從刀柄一直欣賞到刀尖。
行刑臺下響起了一陣喧譁。狗們叫起來。父親抬起頭,看到七個紅帽咒師正在把金燦燦的除逆戟槊舉起來,七個黑帽神漢正在把斑斑斕斕的人頭鼓舉起來,七個黃帽女巫正在把環佩丁當的斷魔錫杖舉起來,三七二十一個部落靈異者在舉起法器的同時,都把頭扭向了一條人群自動讓開的通道。通道上走來一群衣著華貴的人,兩邊的牧人都靜靜地彎下了腰,個個都是畢恭畢敬的樣子,甚至連狗也知道肅靜,再也不叫了,哪怕是歡快的吠叫。父親望著他們,發現早晨見過的齊美管家也混雜在裡頭,便知道這是些什麼身份的人了。但是他仍然沒有想到,西結古草原所有部落的頭人和管家都來了,包括前面提到的野驢河部落的頭人索朗旺堆和牧馬鶴部落的頭人大格列。
頭人和管家們迅速走來,停留在行刑臺下一片專門為他們留出來的空地上。這就是說,儀式的主人大格列和被邀請的各個部落的貴客都已經到了,行刑馬上就要開始。操刀手朝著父親禮貌地彎了彎腰,意思是說:“還我的刀來。”父親冷冷地笑著,突然朝後一跳,衝過去一把揪住了岡日森格綿長的鬣毛。岡日森格嚇了一跳,側頭不安地望著父親。父親扯開嗓門喊起來:“聽著,聽著,底下的人都聽著。今天你們大家都來了,你們來這裡幹什麼?是來看砍手的,還是來看我和岡日森格的?我今天不活了,岡日森格也不活了,我們今天豁出去了。”
行刑臺下一片騷動。吠聲再次響起。大部分人沒有聽懂父親的話,只是覺得父親的形象十分可怕:一手舉著閃閃發光的骷髏刀,一手拽著絲毫不做反抗的岡日森格,面孔猙獰,聲嘶力竭,差不多就是個鎮壓邪祟的大威德布威金剛了。父親等狗叫停止了又喊道:“岡日森格是什麼狗?我不說你們也知道,它是雪山獅子,是來自阿尼瑪卿雪山的神,它前世保護過所有在雪山上修行的僧人,現在又來保護西結古草原了,你們不會不管它的死活吧?至於我,我是什麼人,你們不知道是不是?西結古寺的丹增活佛說了,我是個吉祥的漢人,所有的喇嘛都要像對待自己一樣對待我,因為是我把雪山獅子的化身帶到西結古草原來的。我告訴你們,我是狗的朋友,是狗的恩人,我救了岡日森格的命,還救了大黑獒那日的命,草原上的人都說我是遠來的漢菩薩,是來給西結古草原謀幸福的。我現在鄭重宣佈,你們誰要是砍了這七個孩子的手,我就砍死岡日森格,然後再去西結古寺砍死大黑獒那日,最後砍死我這個漢菩薩。”
父親喊叫著,拉著岡日森格過去,把碩大的獒頭摁在了木案上。岡日森格聽到父親叫了好幾聲自己的名字,便知道父親的用意了,順從地一動不動,只是用眨巴的眼睛問著父親:你真的想砍了我嗎?
行刑臺下,狗群吆喝著朝前湧過來。它們看著父親舉刀摁頭的樣子,以為父親真要殺了岡日森格,便助威似的吠叫起來。只有獒王虎頭雪獒一聲不吭。它側耳聽著父親的話,研究著父親的表情,雖然沒有聽懂,也沒有研究明白,但卻準確地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個一直都在充當藏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