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的滑翔翼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瑪吃驚地望著她說:“人家叫你梅朵拉姆(花朵一樣的仙女),你真的就有花朵綻放、女神降臨的感覺啦?”梅朵拉姆說:“你少挖苦人,回去吧,不需要你送。”李尼瑪看到離尼瑪爺爺家的帳房已經不遠,便停下來目送她走了過去,然後轉身走了。
梅朵拉姆加快腳步,來到尼瑪爺爺家的帳房前,從白獅子嘎保森格身上抱起已經睡著的諾布,正要鑽進帳房,就聽不遠處有人騰騰騰地走來,說:“你們回來了?我去寺裡找你們,說你們已經離開了。”是尼瑪爺爺的兒子班覺。三隻大牧狗爭相迎了過去。
班覺過來,把半個身子探進帳房,拿出一個羊皮口袋,倒了一些風乾肉在大木盆裡,對三隻大牧狗說:“吃吧吃吧,都跑了大半夜了,吃了趕緊睡,天一亮還要跟著畜群出牧呢。”班覺的老婆拉珍聽到動靜趕緊從被窩裡鑽出來,要給梅朵拉姆和諾布燒奶茶,熱手抓。梅朵拉姆把諾布放到緊挨著自己的氈鋪上說:“別忙活了,睡吧,過一會兒你就要起來做早飯了。”拉珍不聽梅朵拉姆的,她只聽丈夫的話,丈夫說了:梅朵拉姆什麼時候回來,你什麼時候把熱騰騰的奶茶和手抓端給她。
三隻大牧狗迅速吞嚥了一些風乾肉,臥在門口很快睡著了。它們比人更清楚,自己必須保持足夠的精力,只要天一亮,只要跟著羊群和牛群走向野獸出沒的草原,就一個盹兒也不能打了。
第九章
照壁似的嘛呢石經牆前,傳來了巴俄秋珠的哭聲。這哭聲告訴別人:大黑獒那日死了。它躺在地上紋絲不動,頭撞開了一個口子,鼻樑撞斷了,原來就有傷的左眼再次迸裂,血流了一頭一地。這樣一副情狀,誰看了都會唏噓不已。有個牧人唏噓完了又朝巴俄秋珠厲聲呵斥道:“哭什麼?你要害了那日嗎?你一哭那日的靈魂就會留在你的哭聲裡,就不能飛到遠遠的地方去轉世了。”
巴俄秋珠趕緊止住了哭聲,呆愣了一會兒,覺得後面有動靜,回頭一看,發現牧人們已經走了,和自己一起奔波了大半夜的六個孩子也準備帶著所有的領地狗和寺院狗離開。他知道這是對的,自己也必須和他們一起走。這裡現在需要安靜,需要驅散活人和活狗的氣息,讓大黑獒那日的靈魂儘快擺脫塵世的羈絆,在經聲梵語的烘托下,乘著嫋嫋的桑煙飛昇而去。
寺院裡的桑煙、大經堂裡的酥油燈、護法神殿裡的火焰塔都是徹夜不熄的。守夜的喇嘛經聲不斷,金剛鈴清脆的聲音如同空谷滴水。風把殿頂的寶幢和法輪拍得嗡嗡響。經幡悄悄地擺動著,彷彿那些美麗的經文排著無盡無止的隊伍,腳步沙沙地走上了天路,走到佛的耳朵裡去了。
比夜色還要沉黑的嘛呢石經牆的暗影下,大黑獒那日靜靜地躺著,死了。人們沒有去把藏醫尕宇陀喊來治療,就證明它已經死了。
然而父親卻認為它還活著。他不懂這裡的規矩,覺得人們沒有把它抬出寺院挖坑埋掉或者喂掉老鷹,就證明它還沒有死。他心說這些人真是不像話,人家都傷成這個樣子了,他們說走就走了。尤其是光脊樑的巴俄秋珠,只知道利用大黑獒那日打仗,只知道喊什麼“那日那日上”,或者“獒多吉獒多吉”,那日一倒下他就不管了,就權當它死了,這就好比一個沒有良心的將軍,把不能戰鬥的戰士都看成了死人。大黑獒那日是怎麼傷的?還不是他逼的。父親開啟門,悄悄地走過去,蹲在大黑獒那日身邊仔細看著。
父親什麼也沒有看到,夜色是黑的,獒毛是黑的,血跡也是黑的。他只是在心裡看到了,大黑獒那日傷得很重,需要馬上急救。怎麼急救?他不是大夫,既沒有藥物也不懂技術,只知道嘴對嘴地呼吸就是急救。他展展地趴在了地上,用自己的嘴對準了耷拉在地上的大黑獒那日的嘴,使勁地吸一口,又狠狠地撥出去。不知道這樣到底有沒有效果,反正他心裡覺得是有效果的,大黑獒那日就要好起來了。嘴對嘴呼吸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父親站了起來,回到僧舍裡,端來了酥油燈。他想知道大黑獒那日的新傷口在哪裡,是不是還在流血,如果流血不止,就應該先把血口子扎住,再去把藏醫尕宇陀叫來。
酥油燈往地上一放,父親就看到了血。血其實已經不流了,但他看到的卻是流,燈光一閃,不流的血就流起來了。他說:“哎喲媽呀,就像泉眼子一樣往外冒呢。”他趕緊包紮,手頭沒有紗布,就只好撕扯自己的衣服。他撕下了半個前襟和一隻袖子,把大黑獒那日的頭嚴嚴實實包了起來。
包紮完了,父親坐在地上愣愣地想:這大黑獒那日真是了不起,巴俄秋珠讓它咬岡日森格,它偏不咬,它說你讓我咬我就死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