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的滑翔翼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問題和父親以藏獒為友的做法在他看來無比重要。他根據各個工委彙報的情況,知道在青果阿媽草原,藏狗尤其是藏獒既是牧民生活必不可少的伴侶,又是崇拜的物件,團結最廣大牧民群眾的一個關鍵,就是團結草原的狗尤其是藏獒。只要藏獒歡迎你,牧民群眾就能歡迎你。你對藏獒有一份愛,牧民對你就有十分情。但麥政委只是在紙上談狗,並不知道怎樣才能團結藏獒,怎樣才能讓藏獒歡迎你並和它們建立感情。他這次跟著父親來西結古草原,也有一點拜父親為師的意思,所以他和父親說話就隨便一點。和父親相反,麥政委是個怕狗的人,什麼狗都怕,好像他前世是一匹被狗咬怕了的狼,見什麼都兇巴巴的有一點氣沖霄漢,唯獨不敢見狗。後來父親才知道,麥政委小時候在山東老家要過幾年飯,那裡的狗見窮人就咬,見富人就搖,不像草原上的藏獒,眼睛裡全然沒有富人和窮人的區別,有的只是好人和壞人、家人和外人、親人和仇人的區別。麥政委被老家的勢利狗咬怕了。
不怕狗的父親和怕狗的麥政委跟著岡日森格和大黑獒那日沒走多遠,父親就說:“它們離開野驢河了,看來它們要去的地方不是碉房山,是別的地方。麥政委,你說怎麼辦,我們是跟呢還是不跟?”麥政委說:“你來確定吧,我聽你的。”父親說:“還是讓岡日森格和大黑獒那日來確定吧,如果它們希望我們跟著,說明它們對我對麥政委你都是信任的。如果它們只希望我跟著不希望你跟著,那就說明它們並不知道你的到來對它們有利還是有害,你最好不要跟著,等你證明了你的意圖並取得了它們的信任以後再說。如果你硬要跟著,它們就會亂走一氣直到把你甩掉。”麥政委說:“我只聽說狗聽人的,沒聽說人聽狗的,這樣複雜的事情它們怎麼能知道?”
父親說:“人以為複雜的事情在藏獒看來其實是很簡單的,因為它們有人所不及的直覺和準確的理解。就比如我們現在說話,你我的神態、語氣、親切的程度以及手勢、距離等等,岡日森格和大黑獒那日早就注意到了,它們會由此得出你是我的朋友還是親人還是上級還是敵人的結論,然後確定它們對你的態度。不信你看著,如果我打你一拳,你還我一拳,互相怒目而視,它們就會停下來觀察事態的發展。如果我們緊接著哈哈大笑,它們就會釋然地眨一下眼,放鬆地走路,以為這兩個人就跟熟狗和熟狗打架一樣,玩呢。而能夠這樣玩的,關係肯定不一般,彼此絕對是可以信賴的。”說著父親從馬背上斜過身子來,打了麥政委一拳。麥政委眉峰一皺,眼睛一橫,舉拳還了過來。似乎一直在專心走路的岡日森格和大黑獒那日頓時停了下來,警覺地回望著他們。父親突然哈哈大笑,又打了麥政委一拳說:“你看你看,岡日森格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它們又開始走路了。”麥政委說:“的確是這樣。”正想笑出聲音來給兩隻藏獒聽聽,就見自己的警衛員從後面躥過來說:“漢扎西同志,我們大家都很尊重和愛戴首長,請你注意自己的行為,不要隨便對首長動手動腳。”麥政委忍不住哈哈大笑說:“看來人就是沒有狗的理解能力強,狗知道的事情人不知道。”父親跳下馬背,認真地糾正道:“不是狗,是狗中的藏獒,應該是藏獒知道的事情人不知道。”
父親讓岡日森格和大黑獒那日確定麥政委是否可以跟著它們的辦法很簡單,就是過去把小白狗嘎嘎從大黑獒那日嘴上接到了自己懷裡。父親說:“還是讓我抱著吧,你這樣叼著,小狗不舒服。”大黑獒那日好像挺願意的,眼睛眯著搖了搖尾巴。父親抱著小白狗嘎嘎回到了馬背上,走了片刻,就把小白狗嘎嘎交給了身邊的麥政委。走在前面用眼睛的餘光看著父親的大黑獒那日立馬停下了,閉上受傷的左眼只用右眼望著麥政委,一副猜忌重重的樣子,肥厚的嘴唇震顫出一陣呼嚕嚕的聲音,表示著它對父親隨便把它的孩子交給別人的不滿。但是岡日森格沒有停下,它連頭都沒有回一下,說明它早已看見父親把小白狗嘎嘎交給了麥政委,還說明它覺得這沒什麼不妥的,麥政委和父親是一樣的人。甚至它都有可能做出這樣的判斷:父親想救自己的主人七個上阿媽的孩子,但是他沒有這個能力,就去把有權有威的麥政委請來了。大黑獒那日望望麥政委,又望望一直走在前面的岡日森格,似乎明白了岡日森格堅定的背影告訴它的是什麼,雙腿一跳,追了過去。
接下來的時間裡,大黑獒那日一直和岡日森格並排走著,儘管它右眼的餘光依然不時地瞟著麥政委的懷抱,但再也沒有回過身來。偶爾扭扭頭,那也是為了讓岡日森格舔舔它流淚的左眼。父親說:“你可以跟著了,麥政委,它們知道你是專程來解救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