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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相思。‘吾七日之好,義均伉儷,豈以人鬼為間哉!“為之素服哭奠,與楊生同護其喪。行過嚴州,夢三娘立岸上相呼,招使登舟,不肯,曰:”生平無過惡,便得託生。感君恩義之勤,今懇祈陰官,乞復女身,與君為來生妻,以答大貺。“泣而別。
高調定海尉,衡陽丞,容州普寧令,歷十七八年,謀娶婦,輒不偶。即至普寧二年,每見縣治側一民家女,及笄矣,貌絕妍越俗。比數數窺之,女亦出入無所避。遂遣人求婚,女家力拒之,曰:“我細民,以賣酒為活,女又野陋,不堪備妾侍,豈敢望此。”高意不自愜,宛轉開諭,且以語脅之,竟諧其約。洎解印,乃聘之以歸。女步趨容止,絕似三娘,初不以為異也。後詢其年命,蓋嚴州得夢之次日。其為楊氏後身無疑矣。
☆綠衣人
天水趙源,早喪父母,未有妻室。延祐間,遊學至於杭州錢塘。後居西湖葛嶺之上,其側即宋賈秋壑舊宅也。源獨居無聊,嘗日遇晚徙倚門外。忽有一女子從東而來,綠衣雙鬟,年可十五六,雖不盛妝濃飾,而姿色過人。源注目久之。明日出門又見。如此凡數度,日晚輒來。源戲而問之曰:“娘子家居何處,暮暮來此?”女笑而拜曰:“兒家與君為鄰,君自不識耳。”源試挑之,女子欣然而應。因遂留宿,甚相親暱。明日辭去,夜則復來。如此凡有月餘,情愛甚至。源問其姓氏,居址何處,女子曰:“君但得美婦則已,何用強問我也。”叩之不已,則曰:“兒嘗衣綠,但呼我為綠衣人可矣。”終不告以居止所在。源意其為巨室妾媵,夜出私奔,或恐事蹟彰聞,故不肯言耳。信之不疑,寵念轉密。
一夕,源被酒,戲謂綠衣曰:“此真所謂‘綠兮衣兮,綠衣黃裳’者也。”女子有慚色,數夕不至。及再來,源叩之,乃曰:“本欲相與郎君偕老,奈何以婢妾待之,令人忸怩不安,故數日不敢侍君之側。然君已知乎,今不復隱,請得備言之:兒與君,舊相識也。今非至情相感,莫能及此。”源問其故,女慘然曰:“得無相難乎。兒實非今世人,亦非有禍於君者。蓋其數當然,夙緣未盡爾。”源大驚曰:“願聞其詳。”女子曰:“兒故宋平章秋壑之侍女也。本臨安良家子女,少善弈棋。年十五,以棋童入侍。每秋壑回朝,宴坐半閒堂,必召兒侍弈,備見寵愛。是時君為其家蒼頭,職主煎茶。吾因供進茶甌,得至後堂。君時少年,美姿容,兒見而慕之。嘗以繡羅錢篋,乘暗投君,君亦以玳瑁指盒為贈。彼此雖各有意,而內外嚴密,莫能得其便。後為同輩所覺,讒於秋壑,遂與君同賜死於西湖斷橋之下。君今已再世為人,而兒猶在鬼錄,得非命歟!”言訖,嗚咽泣下,源亦為之動容。久之,乃曰:“審如此,則吾與汝乃再世因緣也。當更加親愛,以償疇昔之願。”自是遂留宿源舍,不復更去。
源素不善棋,教之弈,盡得其妙。凡平日以棋稱者,皆莫能敵也。每說秋壑舊事,其所目擊者,歷歷甚詳。嘗言秋壑一日倚樓閒望,諸姬皆侍。適有二人,烏巾素服,乘小舟由湖登岸。一姬曰:“美哉二少年!”秋壑曰:“願事之耶?當令納聘。”姬笑而無言。逾時令人捧一盒,呼諸姬至前曰:“適為某姬納聘,可啟視之。”則姬之首也。諸姬皆戰慄而退。
又嘗販鹽數百艘,至鄭市賣之。太學有詩曰:“昨夜江頭湧碧波,滿船都載相公鹺。雖然要作調羹用,未必調羹用許多。”
秋壑聞之,遂以士人付獄,論以誹謗罪。
又嘗於浙西行公田法,民受其苦。或題詩於路左雲:“襄陽累歲困孤城,豢養湖山不出徵。不識咽喉形勢去,公田枉自害蒼生。”
秋壑見之,捕得,遭顯戮。
又嘗齋雲水千人,其數已足,又一道士衣裾襤褸,至門求齋。主者以數足,不肯引入。道士堅求不去,不得已於門側齋焉。齋罷,覆其缽於案而去。眾將缽力舉之,不動,啟於秋壑,自往舉之,乃有詩二句雲:“得好休時便好休,收花結子在綿州。”
始知真仙降臨而不識也,然終不喻綿州之意。嗟乎!孰知有漳州水綿庵之厄也?
又嘗有艄人泊舟蘇堤,時方盛暑,臥於舟尾,終夜不寐。見三人長不盈尺,集於沙際。一曰:“張公至矣,如之奈何?”一曰:“賈平章非仁者,決不相恕。”一曰:“我則已矣,公等及見其敗也。”相與哭入水中。次日,漁者張公獲一鱉,徑三尺餘,納之府第。不三年而禍作。蓋物亦以先知數而不可逃也。
源曰:“吾今日與汝相遇,抑豈非數乎?”女曰:“是誠不妄矣。”源曰:“汝之精氣,能久存於世耶?”女曰:“數至則散矣。”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