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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聞歌,起而謝曰:“君之斯詠,可謂轉舊為新,翻憂就樂也。”自是無夕不會。荏苒半載,罕有知者。
忽一夕,女子至而泣下。鶴雲怪問。始則隱忍,既則大慟。鶴雲慰之良久,乃收淚言曰:“妾本曹刺史之女,幸得仙術,優遊洞天。但凡心未除,遭此降謫。感君夙契,久奉歡娛,詎料數盡今宵。君前程遠大。金陵之會,夾山之從,殆有日耳。幸惟善保始終。”鶴雲亦不勝悽愴。至四鼓,贈女子以金,別去。未幾,大雨翻盆,霹靂一聲,窗外古牆悉震傾矣。鶴雲神魂飄蕩,明日遂不復留此。
二年後,富家築牆,於基下掘一石匣。獲琴與金,竟莫曉其故。時聞鶴雲宰金陵,念其好琴,使人攜獻。鶴雲見琴,光彩奪目,知非凡材,欣然愛之,置於石床。遠而望之,則前女子;就而撫之,則依然琴也。方悟女子為琴精,且驚且喜。適有峽州之遊,鶴雲得重疾。臨死,乃命家人以琴送葬。琴精之言,胥驗之矣。
又,劉過,字改之,襄陽人。雖為書生,而貲產贍足。得一妾,愛之甚。淳熙甲午,預秋薦,將赴省試。臨期眷戀不忍行,在道賦《水仙子》一詞,每夜飲旅舍,輒令隨直小僕歌之。其詞曰:“別酒醺醺容易醉,回過頭來三十里。馬兒不住去如飛,行一會,牽一會,斷送殺人山共水。 是則功名真可喜,不道恩情拋得未。梅村雪店酒旗斜,住底是,去底是,煩惱我來煩惱你。”
到建昌,遊麻姑山。薄暮獨酌,屢歌此詞,思想之極至於墮淚。二更後,一美女忽來前,執拍板曰:“願唱一曲勸酒。”即歌曰:“別酒方斟心已醉,忍聽陽關辭故里。揚鞭勒馬奔皇都,時也會,運也會,穩跳龍門三級水。 天意令吾先送喜,耳畔佳音君醒未?蔡邕博識爨桐聲,君揹負,只此是,酒滿金盃來勸你。”
蓋賡和元韻。劉以龍門之句喜甚。即令再誦,書之於紙。與歡接,但不曉蔡邕揹負之意。因留伴寢,始問為何人,曰:“我本麻姑上仙之妹。緣度王方平蔡經不切,謫居此山。久不得回玉京。恰聞君新制雅麗,勉趁韻自媒,從此願備後乘。”劉猶以辭卻之,然素深於情,長途遠客,不能自制,遂與之偕東。而令乘小轎,相望於百步間。迨入都城,僦委巷密室同處。
果擢第,調金門教授以歸。過臨江,因遊閤阜山。道士熊若水修謁,謂之曰:“欲有所言,得乎?”劉曰:“何不可者?”熊曰:“吾善符籙,竊疑隨車娘子恐非人也,不審於何地得之?”劉具以告,曰:“是矣,是矣,俟茲夕與並枕時,吾於門外作法行持。教授緊抱同衾人,切勿令竄逸。”劉如所戒。喚僕乘燭排闥入,見擁一琴,頓悟昔日蔡邕之語。堅縛置於傍。及旦,親自挈持,眠食不捨。及經麻姑,訪諸道流,乃雲:頃趙知軍攜古琴過此,寶惜甚至。因摶撫之際,誤觸墮砌下石上,損破不可治,乃埋之官廳西偏,斯其物也。遽發瘞視之,匣空矣。劉舉琴置匣,命道眾焚香誦經咒,泣而焚之。
《齊諧記》載:王彥伯嘗至吳郵亭,維舟理琴。見一女子披帷而進,取琴調之,聲甚哀。彥伯問何曲,答曰:“此曲所謂《楚光明》也。惟嵇叔夜能為此聲,自此以外傳者數十而已。”彥伯請受之。女曰:“此非豔俗所宜,惟巖棲谷隱,可自娛耳。”鼓琴且歌,歌畢,止於東榻,遲明辭去。疑彥伯所遇,亦琴精也。
☆箸斛概
嘉定月浦鎮人蘇還,妻張氏,頗有姿容。一日乘船送其女甥之嫁,舟泊某港柳樹下,一男子蓬首黑麵,顧張而笑。問之旁人,不見也。及歸,則見向男子至曰:“吾與汝當為夫婦。”時婦有孕不就,既產乃來,遂與交接。婦昏暝如寐,有頃而蘇。自是無夕不至。夫登榻,則為束縛於地。其所衣不過一棍,而時時投之,僅掩其陰,殆類市井乞丐。白晝徑出入其家,家人畏而不敢犯。夫甚愛其妻,百方祈禱,屢延術士鎮治之,數年弗效。後一羽士召將王靈官至附箕,直入井中。撈得紅漆箸一雙,及斛概一事,碎之,灰以飲婦,遂愈。蓋二物為祟也。
☆苕帚精
洪武間,本覺寺有一少年僧,名湛然,房頗僻寂。一夕方暑,獨坐庭中,見一美女,瘦腰長裙,行步便捷,丰姿綽約,而妝不多飾。僧欲進問,忽不見矣。明夜登廁,又過其前,湛然急走就之,則又隱矣。自是惶惑殊深,淫情交引,苦思不置。越兩日,又徐步於側,僧急牽其衣,女復佯為慚怯之態,再三懇之,方與入室。及敘坐,漸相調謔,竟成雲雨。問其居址姓字,女曰:“妾乃寺鄰之家,父母鐘愛,嫁妾之晚,今有私於人,故數數潛出,不料經此又移情於汝。然當緘其事,則交可久。不然,彼此玷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