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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曰:“朱閣臨清漢,瓊宮御紫房。佳期空在此,只是斷人腸。”
翰以香箋答書,亦酬二詩曰:“人世將天上,由來不可期。誰知一回顧,交作兩相思。”
又曰:“贈枕猶香澤,啼衣尚淚痕。玉顏霄漢裡,空有往來魂。”
自此而絕。是歲,太史奏織女星無光。翰思不已,人間麗色不復措意。復以繼嗣大義須婚,強娶程氏女,殊不稱意。復以無嗣,遂成反目。翰官至侍御史而卒。
牛、女,皆星也。女若有情,牛亦不減。安得雲“陰陽變化,關渠何事”,又安得雲“感運當爾,非有他故”耶?天帝以惰織之故,隔絕牛郎,而他會反縱之耶?此必無之事也。小說載:董永少失母,獨養父,家貧傭力。父死無以葬,乃就主人,貸錢一萬,曰:“後若無錢還君,當以身作奴。”及葬父畢,還於路,忽遇一婦人,求為永妻。永與俱至主家,主人令永妻織絹二百匹,始放歸。乃織一月而完。主驚,遂放夫婦還。行至舊逢處,婦辭永曰:“我天之織女,緣君之孝,上帝令助償債。今期滿,欲返。”遂辭去。然則天上織女非一,不盡皆天孫矣。
《耳談》載:福州孫昌裔,字子慶,為進士承謨子。寓京,在莊太史梅谷公宅,與太史子喬申同授經於黃岡曹孝廉孟彥。昌裔通古文辭,萬曆癸未,七月七日,感牛女之事,因戲為文通於牛女。是夜,忽暴卒。第心坎微熱,莫知其故。越三日,忽蘇。時父師皆聚哭屍傍,注目視曰:“我在此耶?頃為神妃召去,所居金屋瓊樓,綃帷具榻,侍衛皆妖麗姣好,群歌偶舞。日夕留款不絕,欲成伉儷。裔思父不從,辭歸。旁為勸解,而意彌堅。妃始為祖餞,供張絡繹,相接於道。歌姬侑觴,皆有戀別之思。醇醪遞進,未嘗絕口,不知身之作此狀也。”此出自曹孟彥口述,目擊其事,當不謬。意痴情所感,遂有邪祟託名而惑之。若真是神妃,則是夕正七夕,牛郎方在,何暇他及。
《續豔異編》載:高郵張同知裡中,有王氏女,以夫貧不能娶而死,女亦自縊。張嘉其節,為言於有司,欲表其閭,未之竟也。張有僕名來儀者,年弱冠,使之運小舟,旋風大作,舟幾覆者數日。忽見空中一宮妝女子下,有二僕青衣小帽,號曰“先鋒”:一名張寶,一名王友宣。言曰:“我天仙織女也,愛汝俊少,願為夫婦。”來儀不從,欲執而鞭之,不允,乃去。明日又至,如是再三。張疑擬曰:“來儀得非因裡中王氏故感怪耶?”言已,此女即傳言:“我非織女,實王氏女也,感汝家厚意,故來就汝。汝何用固辭?”張乃為文祭女子曰:“汝棄生全節,方得鄉譽。乃復自汙,甘人唾罵。汝必不為,或他鬼假託汝名,汝亦不可不訴諸天曹治之,以清汝跡。”祭畢,女不復至。以此推之,則淫鬼謬託,滓穢仙真者不少矣!
《耳談》又載:鳳陽泗州民家,有一怪自稱姓名曰牛天錫。見其家有好女,竊變形為美少年。宵分月皎,窗牖小開,忽被隱入閨房,與其女百計誘狎。誑雲:“身是牛郎,卿是織女,共謫人間,合為伉儷。”女輒信之,遂隆情好。明日執子婿禮,事主人甚恭。歲餘,作怪殊常,臧獲有觸忤之者,怒雲:“我是汝家東床嬌客,何得犯我?”輒欲鞭之,於是互相設計,陰召術士誦咒,用劍擊而斃之。應手有聲,縮入地。發土細驗,乃是老牛之膝骨,久埋土中,而出詐為人矣。江陰顧山民親見其事。牛郎有假,則織女亦未必真也。
☆杜蘭香
杜蘭香者,自稱南陽人,以建興四年春詣張碩。碩年十七,望見鈿車在門外,婢通言:“阿母所生,遣授配君。”碩前視女,年可十八九,說事邈然久遠。有婢子二人,大者萱支,小者松支。鈿車青牛上飲食皆備。作詩曰:“阿母處靈嶽,時遊雲霄際。眾女侍羽儀,不出墉宮外。
飈輪送我來,豈復恥塵穢。從我與福俱,嫌我與禍會。“
至其年八月,且來複作詩曰:“逍遙雲霧間,呼吸發九嶷。流沙不稽路,弱水何不之。”
出薯蕷子三枚,大如雞子,雲:“食此,令君不畏風波,闢寒溫。”碩食二,欲留一,不肯,令硯盡食。言:“本為君作妻,情無曠遠,以年命未合,小乖,大歲東方卯,當還求君。”見《杜蘭香別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