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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僕曰:“夫人刺史愛女,何以行此?乃人有相類耳。”韋審觀之,愈是。躍馬而近焉,女人乃入門,斜掩其扇。又意其他人也。乃過而回視,齊氏自門出,呼曰:“韋君,忽不相顧耶?”韋遽下馬視之,真其妻也。驚問其故,具雲陳將軍之事。因泣曰:“妾誠愚陋,幸奉巾櫛,言詞情理,未嘗獲罪於君子。方欲竭節閨門,終於白首,而枉為狂鬼所殺。自簡命籍,當有二十八年。今有一事,可以自救,君能相哀乎?”韋曰:“夫婦之情,義均一體。鶼鶼翼墜,比目半無,單然此身,更將何往。苟有歧路,湯火能入。但生死異路,幽晦難知。如可竭誠,願聞其計。”齊氏曰:“此村東數里,有草堂中田先生者,領村童教授。此人奇怪,不可遽言。君能去馬步行,及門移謁若拜上官,然後垂泣訴冤,彼必大怒,乃至詬罵。屈辱捶擊,拖拽穢唾,必盡數受之。事窮然後見哀,則妾必還矣。先生之貌,固不稱焉,晦冥之事,幸無忽也。”於是同行,韋牽馬授之。齊氏哭曰:“妾此身固非舊日,君雖乘馬,亦難相及。事甚迫切,君無推辭。”韋鞭馬隨之,往往不及。
行數里,遙見道北草堂。齊氏指曰:“先生居也。救心誠堅,萬苦莫退。渠有凌辱,妾必得還。無忽忿容,遂令永隔。勉之,從此辭矣!”揮淚而去,數步不見。韋收淚詣草堂。未到數百步,去馬、公服,使僕人執謁前引。到堂前,學徒曰:“先生轉食未歸。”韋端笏以候。良久,一人戴破帽,曳木屐而來,形狀醜穢之極。問其門人,曰:“先生也。”命僕呈謁,韋趨走迎拜。先生答拜,曰:“某村翁,求食於牧豎。官人何忽如此,甚令人驚。”韋拱訴曰:“某妻齊氏,享年未半,枉為梁朝陳將軍所殺,伏乞放歸,終其殘祿。”因叩地哭拜。先生曰:“某乃村野鄙愚,門人相競,尚不能斷,況冥晦間事乎?官人莫風狂否?火急須去,勿恣妖言。”不顧而入。韋隨入,拜於床前曰:“實訴深冤,幸垂哀宥。”先生顧其徒曰:“此人風疾,來此相喧,可拽出。若復入,汝共唾之。”村童數十,競來唾面,其穢可知。韋亦不敢拭,唾歇復拜,言誠懇切。先生曰:“吾聞風狂之人,打亦不痛。諸生為我擊之,無折肢敗面耳。”村童復來群擊,痛不可堪。韋執笏拱立,任其揮擊。擊罷,又前哀乞。又敕其徒推倒,把腳拽出。放而復入者三。先生謂其徒曰:“此人乃實知吾有術,故此相訪。汝等歸,吾當救之耳。”眾童既散,謂韋曰:“官人真有心丈夫也!為妻之冤,甘心屈辱,感君誠懇。然茲事吾亦久知,但不早申訴,屋宅已敗,理之不及。吾向拒公,蓋未有計耳。試為足下作一處置。”因命入房。房中鋪席,席上有案,置香一爐,爐前又鋪席。坐定,令韋跪於案前。俄見黃衫人,引向北行數十里。入城郭,廛裡鬧喧,一如會府。又北有小城,城中樓殿,峨若皇居。衛士執兵,立者坐者,各數百人。及門開,吏通曰:“前湖州參軍韋某。”乘通而入。直北正殿九間,堂中一間,捲簾設床案。有紫衣人南面坐者。韋入,向坐而拜。起視之,乃田先生也。韋復訴冤。左右曰:“近西通狀。”韋趨近西廊,有授筆硯者,乃為訴詞。韋問:“當衙者何官?”曰:“王也。”吏收狀上殿,王判曰:“追陳將軍。”仍簡狀過。狀出,瞬息間,通曰:“提陳將軍。”仍簡狀過,有如齊氏言。王責曰:“何故枉殺平人?”將軍曰:“自居此室,已數百載。而齊氏擅穢,再宥不移,忿而殺之。罪當萬死。”王判曰:“冥晦異路,理不相干。久幽之鬼,橫占人室,不知自省,仍殺無辜。可決一百,配流東海之南。”案吏過狀曰:“齊氏祿命,實有二十八年。”王命呼阿齊:“陽祿未盡,理合卻回。今將放歸,意欲願否?”齊氏曰:“誠願卻回。”王判曰:“付案勒回。”案吏諮曰:“齊氏宅舍破壞,回無所歸。”王曰:“差人修補。”吏曰:“事事皆隳,修補不及。”王曰:“齊氏壽算頗長,若不再生,義無厭伏。公等所見如何?”有一老吏前啟曰:“東晉鄴下有一人橫死,正與此事相當。前使葛真君斷以具魂作本身,卻歸生路,飲食言語,嗜慾追遊,一切無異。但至壽終不見形質耳。”王曰:“何謂具魂?”吏曰:“生人三魂七魄,死則散草木,故無所依。今收合為一體,以續絃膠塗之。大王當衙發遣放回,則與本身同矣。”王曰:“善。”召韋曰:“生魂只有此異,作此處置可乎?”韋曰:“幸甚。”俄見一吏,別領七八女人來,與齊氏一類,即推而合之。又一人持藥一器,狀似稀餳,即於齊氏身塗之,畢,令韋與齊氏同歸。各拜而出,黃衫人復引南行。既出其城,若行崖谷,跌而墜,開目,即復跪在案前,先生者亦據案而坐。先生曰:“此事甚秘,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