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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隊的八十支火槍已經調過來待命。九八郎努力控制著情緒,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他回頭看了一眼火槍隊:“好!等到那根繩子上爬上三十多人的時候,打兩發子彈。一發打人,另一發炸斷繩子。不要緊張,要打準。”
為防萬一,九八郎命令瞄準一條繩索,三支槍的引信同時點火。甲州軍發現城內出奇地安靜,繩子剛一搭到懸崖中間的凹處,他們就接二連三地抓住繩子爬了上來,和九八郎預想的絲毫不差。
“準備!瞄準!”九八郎不敢大聲,只是飛快地揮了一下手。
很快,天晴了,霧靄散去,只見激流穿越峽谷,奔騰而去,明媚的陽光照著兩岸,格外壯麗。
“砰,砰……”隨著槍響,兩條繩索應聲而斷。回聲相呼應,如同百雷轟鳴。懸掛在兩條繩上的人嘩啦一下掉了下去,正砸在剛剛渡到岸邊計程車兵身上。
“啊……”慘叫聲從下面傳了上來。九八郎不動聲色地盯著,低聲說道:“槍彈珍貴。留著以後再打。”
第二章 貞昌禦敵
自從大賀彌四郎被處決以來,岡崎城內一直瀰漫著靜謐的空氣。就連築山夫人也把自己關在家中,一步也不踏人本城府內,德姬和菖蒲也終日不出聲。
這一日,天空陰沉,似乎要下綿綿細雨的樣子,雲縫裡偶爾透出一縷陽光,溫暖溼潤的南風不時吹拂。天氣炎熱,但這種炎熱不是烈日炎炎,而是把人的汗從身體裡一點一點擠出來的悶熱。德姬一點兒胃口也沒有,早飯絲毫未動。她在和喜奈談論女人的憂愁:“彌四郎的妻子和女兒也不來索命,還說若不一起死,彌四郎會寂寞。”
“大賀大人已經死了,他的妻子是心地善良之人,大家至今還在哀痛中。”
“喜奈。”
“在。”
“天下哪個女子不溫柔?可是,為何唯獨築山夫人會如此殘酷?”
“這個……”喜奈低下頭,不敢出聲。
“我現在終於明白了。”
“您的意思是……”
“因為濱松的公公對她不好。”
“哦。”
“我現在最怕的就是婆婆,仔細想來,說不定何時我也會落得跟她一樣,想起來真是可怕。”
“哪裡會有那樣的事,小姐出身名門……”
“不。當女人不能和自己相愛的人相知時,就會變成厲鬼。與其變成婆婆那樣,還不如做彌四郎的妻子、女兒。”
“您瞎說些什麼呀?”
“不是瞎說。這次少主就是回來,也不會像往常那樣了,所以我打算回岐阜。人世無情,趁著還沒落到婆婆那樣的地步……”
實際上,德姬正在認真地考慮這個問題。當然,並不僅僅是因為信康的心在菖蒲那裡。在她和信康之間插進來一個菖蒲後,德姬終於明白了築山的心。在德姬看來,這次的大賀彌四郎之事幾乎全由婆婆對公公的憎恨而起,只是受罰的僅僅是彌四郎一人而已。彌四郎罪有應得,卻連累了他毫不知情的妻子女兒。而築山夫人依然百般為難德姬。德姬又氣又怕。“想回岐阜出家,好像聽到小侍從在叫我。”
外間傳來說話聲,兩人趕緊打住。
“報。”傳來一個男子粗莽的聲音,震得空氣嗡嗡作響。
德姬一下子呆住了。她說了不該說的話。這種感覺並不是自責,而是覺得待在這座城裡越久,就越有一種落入虎口的恐懼。喜奈向德姬使了個眼色,走了出去。
“奧平美作即將出使岐阜,前來向少夫人請安。”聲音清清楚楚。德姬還沒有反應過來,喜奈聽著稟告,卻似已明白。
“進來吧……”德姬的臉上絲毫沒有見面的驚喜。
美作一進來,就昂起他那端端正正、頭髮花白的腦袋,兩眼滴溜溜地盯著德姬,扇子呼哧呼哧地拍著胸口。“敵人已經包圍了長筱城,可是,不要擔心,只要我兒子在城內,就萬無一失。只是大熱天的,我兒受苦了。”
“真是有勞您了。”
“甲州那幫東西,到底還是兵分好幾路。攻打長筱的同時,往吉田和岡崎也派了人馬,還在二連木和牛久保沿路放了一把火,企圖阻止主公、少主靠近長筱城。”
“哦?”
“雖說敵人打著如意算盤,可是沒有得手。今天的來報說,少主討伐山中的法藏寺時,敵軍將領戶田左門一西、大津土左衛門時隆正要截斷岡崎與外界的通路,被少主手舞銀槍,殺了個落荒而逃。”
“那少主……”
“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