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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進到書房裡,卻不知該從何說起,許久,倒是立仁先開口道:“爹,我能理解。”
楊廷鶴似乎不願談論自己的事,問道:“你剛剛說,你弟弟沒和你在一起?”
“是的,我們不在一起。”
“你和立華也沒聯絡?”
“是的,我們沒有聯絡。”
楊廷鶴長嘆道:“你們兄妹仨,都怎麼個事?我弄不懂呀,弄不懂,各顧各的,就像陌生人。是我治家無方,父之過吶!”
“社會在變,家庭自然也在變。”
“再變,父母血緣總不能變吧,一個爹媽養的,血濃於水呀,血濃於水。”
立仁不再說話。
楊廷鶴又問:“我都忘了問你,這趟來上海,做什麼來了?”
“哦,做一單生意吧。”
“做生意?”
“是的。”
“就你?立仁,做生意也得有天分,咱楊家打根兒上,就沒這個傳承。”
“我也是替朋友幫忙,他們在英租界開了家商行。”
楊廷鶴聽後相當地詫異:“是嗎?你讓我吃驚,你總讓我吃驚。你這個人,要嗎不鳴,一鳴驚人。”
“噢,對了,父親,你和北洋軍駐滬司令畢庶澄,還有聯絡沒有?你們當初在南京中樞軍諮府不是做過同事嗎?”
“你怎麼問起這個?”
“噢,我朋友的商行與武漢、重慶的商貿來往頗多,如果能找找他,辦些通行手續也方便!”
“你還真行,想沾他畢老五的光?我可幫不了你什麼忙,我來這裡是做寓公來的,不是給人下跪作揖的。”
說著,梅姨抱著嬰兒走了進來:“大哥哥!大哥哥!我們的大哥哥!笑一個,再給大哥哥笑一個!”
“行了,還有完沒完!”楊廷鶴說。
梅姨並不理會,繼續說:“你看她,一點也不認生,也不哭了,奇了吧,你說!”
立仁笑了笑:“我這妹妹還真有點像立華!”
梅姨對楊廷鶴:“她爸,你聽聽,你聽聽,該不是我一人這麼說吧?”
“一個老子養的,能不像嗎!給她餵過了嗎?”楊廷鶴顯然被立仁的態度弄得很高興。
梅姨也是很感激地看著立仁,說道:“噢,有一天,有個姑娘來家裡,她說她是立華的好朋友,還說認識你和立青。老爺子是不是?送了一堆禮品!”
立仁一怔:“她都說了什麼嗎?”
“她說立華在蘇俄,你和立青都在——”梅姨誇張地壓低聲調,“北伐軍裡!”
立仁刷地看向父親。
“哼,你呀!連你的父親,你也沒一句真話。”
立仁也不辯解,問梅姨道:“她留了地址沒有?”
“沒留,只說了一句,英租界,麥脫赫斯路。”
“麥脫赫斯路?”立仁彷彿自言自語地說著。
九
瞿恩家的裡屋煙霧騰騰,瞿恩與一屋子的人正在開會。瞿恩的母親顛著小腳提著水壺,進進出出的忙碌。她走到女兒瞿霞身邊,小聲嘀咕著說:“瞿霞,你說說你哥哥,別讓他抽那麼多煙!”
正在埋頭刻鋼板的瞿霞說:“你沒看我正忙著嗎,要說你去跟他說。”
瞿母笑著說:“我說就是批評,你說合適,你說是建議。”
“你還挺有領導藝術!”瞿霞也笑了。
母女倆正說著話,裡屋的門開了。瞿恩朝母親使了個眼色,又關上了門。瞿母忙不迭地:“快,要散會了,出去同保衛同志打聲招呼!”顛著雙小腳,往視窗跑去,放了盆作為訊號的盆花在窗臺上。
瞿霞在門口探出頭:“媽——”使使眼色,暗示沒有什麼情況。瞿母這才走到裡屋,輕輕地叩了三聲門。門開了,開會的人魚貫而出,一切都井然有序。
瞿霞長長地籲出一口氣:“每天就這三五分鐘最緊張。聽保衛的同志說,剛剛還有兩個紅頭阿三在弄堂口巡邏!”瞿霞又問留在裡屋的瞿恩:“明天還有沒有會?”瞿恩告訴瞿霞,“國民黨方面派了吳稚暉來上海,約好了明天在‘一品香’見面,要瞿霞陪他一起去,扮成瞿恩的太太,打掩護。”
“記住了,可別再穿紅裙子了,我這麼儒雅的老闆,怎麼能娶那麼妖精一樣的太太?”瞿恩開玩笑地。
“一品香”菜館,一輛轎車駛抵,侍者拉開車門,車上走下了衣著華貴的瞿恩與瞿霞。門僮恭恭敬敬地將兩人迎進。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