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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惡臭的油和艦艇殘骸的水面。自從日本人發動進攻以來,海港就被弄髒了。在艦隊的登陸處停著一輛灰色的海軍雪佛萊轎車,三星旗飄揚在前擋板上面。一個穿軍裝的直挺挺的海軍陸戰隊員開了門。“哦,先生們,”海爾賽說,“有誰要搭我的車?”
斯普魯恩斯搖搖頭。
“謝謝,將軍,”維克多。亨利說。“我要到我兒子的住處去。”
“你兒子住哪兒?”在雪佛萊汽車開走時,斯普魯恩斯問。
“珍珠市上面的山裡,長官。”
“我們走去,好嗎?”
“有五里路呢,將軍。”
“你時間緊嗎?”
“啊,不,長官。”
斯普魯恩斯大踏步穿過鏗鏘作響的海軍造船廠。帕格為了在晚上儘量忘掉羅達,這一個星期酒喝得很厲害,因此得費勁才跟上他。他們開始爬一條穿過青山的柏油路。儘管斯普魯恩斯的卡其襯衫被汗弄黑了,他的步子並沒放慢。他不說話,但並不是因為喘不過氣來。這個年紀更大的人反倒呼吸均勻,帕格自己卻喘著粗氣,相形之下,他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他們在上坡路上轉了一個彎兒,俯視基地的寬闊全景:船碼頭、起重機、驅逐艦與潛艇的停泊地——以及支離破碎得可怕的、下沉了一半的戰列艦、焚燬的飛機和變黑了的、只剩下屋架的飛機庫。
斯普魯恩斯說:“景色真美。”
“太好了,將軍。”將軍的臉轉了過來。冷靜的大眼睛閃出贊同的神色。“我原來打算在‘諾思安普敦號’上過這一天的,長官,”既然他們在談話了,帕格便喘著氣講:“可是海爾賽將軍想要明天就出發,我想我最好還是去拿我的東西。”
“嗯,我想不會那麼著急吧。”斯普魯恩斯用摺疊好的一方白手帕擦了擦汗溼的額頭。
他說,威克島那麼遙遠而又暴露在外,象這樣的位置以及海軍目前的虛弱,差不多排除了一場戰鬥的可能性。十二月七日以後,吉美爾將軍毫無疑問要挽回面子。他趕在總統撤他職之前下令救援。然而,艦隊在等待新的太平洋艦隊總司令,臨時指揮官派伊中將也另有打算。放棄這次援救任務可能會引起一場大爭論,雙方都有很好的道理,但斯普魯恩斯懷疑,這些海軍陸戰隊就象作戰學院演習時那些事實上不存在計程車兵一樣,命中註定將在俘虜營度過戰爭年代。
斯普魯恩斯的語氣象在作戰學院裡一樣平靜,走路的步子快得使維克多。亨利的心臟劇烈跳動,他說十二月七日改變了太平洋上力量的對比。美國已被解除了一半武裝。力量的對比在於十艘或十一艘航空母艦對三艘,十艘作好戰鬥準備的戰列艦對一艘也沒有,而且誰都不知道敵方的重兵佈置在哪兒。日本人已經顯示了出色的戰鬥和後勤能力。他們把世界上最最好的艦艇、飛機和戰鬥人員亮了出來。菲律賓群島、東南亞和東印度群島都可能被他們弄到手。英國人把兵力鋪得大開,力量顯得單保就在此刻,海軍簡直沒有什麼可乾的,除非搞些“打了就跑”的襲擊來提高戰鬥技能,同時使日本人心神不安。但是海軍得透過日本飛機航程以外的那些組成弧圈形的島嶼,不惜任何代價保持一條從夏威夷到澳大利亞的戰線。新的航空母艦和戰列艦要及時加入艦隊。從夏威夷和澳大利亞出發,他們將由東面和南面開始反擊日本。然而這需要一年或更長的時間。同時得把澳大利亞守住,因為這是白種人的大陸。如果非白種人佔領了,可能會觸發一場摧毀文明的世界革命。雷蒙德。斯普魯恩斯作了這一聳人聽聞的評論後,便默不作聲了。
他們穿過高高的、帶著甜絲絲氣味的綠色甘蔗林,頂著越來越火辣辣的烈日,在鳥兒的安閒歌聲中艱難地爬上坡。
“前途悲觀啊,將軍。”維克多。亨利大膽地說。
“倒不見得,我認為日本成不了大事。 薄弱的工業基礎,物資供應無法維持長期鬥爭。有一陣她會鬧得很歡,然而如果我們國內的鬥志旺盛的話,我們將贏得這場戰爭。我們有一位堅強的總統,這是必不可少的。不過,我國是在兩條戰線上作戰,德國戰線則是起決定作用的,因此,我們這裡按次序是第二。我們一上來就已經吃了一場大敗仗涸此實際情況不利於在太平洋上過早地採取英雄行動,譬如全力以赴打一場增援威克島的戰鬥。”
華倫的房子離開大路,座落在草地與花園之中,走廊寬敞曲折,看上去如果讓一位將軍去住,倒比一個海軍飛行員合適得多。他們站定以後,斯普魯恩斯汗如雨下,說道:“你兒子就住在這兒嗎?”
“他的岳父為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