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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諶卻依舊做得端正,眼前的酒菜、琴音和美人都不能引起他半點的興致。
他那嘴唇緊緊地抿成一線……這哪裡像是逛花船,分明就是公堂審案。
顧明珠不禁腹誹,虧得紫鳶姑娘心思不深,否則定能看出端倪,她是不是該幫他一把。
魏元諶用餘光看到那醫婆悄悄地挪動步子上前,然後將手伸向了離她最近的盤子,將一塊糕點拿出來,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入了紗羅後的嘴巴中,與那日在如珺墳前一般無二。
貪嘴這點倒是始終表裡如一。
他沒有阻止,而是靜靜地望著她的一舉一動,這醫婆到底是什麼人?出現在永安巷、崔家祖墳和畫舫定是為了這樁案子。
既然偷偷摸摸混上畫舫,可見與畫舫背後的人並不同路,雖說醫婆認識陳婆子,她們之間的關係卻並不那麼親密,自然也非採石人一夥。
醫婆在為誰做事?她的一舉一動粗俗不顧禮數,倒像是常在坊間遊走的人。
魏元諶剛想到這裡,就看到醫婆向他走過來,他沒有阻止,想要看看那醫婆到底有何目的,卻見醫婆的手抬起。
猝不及防間,一塊芙蓉糕已經遞到他面前,差點就碰到了他的嘴。
魏元諶不由地一怔,醫婆立即將糕點放在白瓷碟裡,整個人向旁邊退了兩步,然後再三蹲身行禮。
顧明珠看向那殺氣騰騰的魏元諶。
小廝隔一會兒就要來加菜添酒,看到這樣的情形,說不得會有疑惑,既然在同一條船上,她自然要提醒魏大人注意。
只不過,剛才不知為什麼一晃神的功夫,總覺得魏大人那張嘴有些熟悉,下意識就想要將那芙蓉糕塞進他嘴巴里。
多虧她時刻保持警醒,一瞬間就打消了這個念頭,關鍵時刻住了手。
“紫鳶姑娘,”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丁公子在大舟宴席,請大家飲酒,願意去的姑娘、客人都可以前往。”
“知道了。”
紫鳶應了一聲,從屏風後走出來,上前給魏元諶斟酒:“公子是第一次來吧?可能不知曉,我們畫舫上有位丁公子經常光顧,這位公子喜歡眾人聚在一起喝酒玩樂,還會請一些跳百戲之人前來,若是公子想要看看熱鬧,奴就陪著您一起前往。”
紫鳶緊張地捏住帕子,她當然希望這位公子願意前往,她雖然看到了字條,但是不知陳婆子、呂光等人今夜會不會動手,如果他們來到畫舫,她不可能袖手旁觀,也許會因此而死,她也願意竭力一搏。
魏元諶似是思量片刻,然後點點頭:“那就去吧!”
紫鳶歡喜道:“奴去換件衣服,就陪著公子一起……”她話還沒說完,只覺得脖子一痛然後眼前一陣發黑,知道暈厥過去也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初九將癱軟下來的紫鳶放在一旁,第三次憐憫這姑娘。
這隻可憐的小羊,一直不知道屋子裡有兩隻大尾巴狼。
魏元諶再次敲了敲桌子看向醫婆:“還要我來問嗎?”
顧明珠上前拿掉紫鳶臉上的紗羅,指了指紫鳶臉上的瘡,然後在屋子裡找到妝奩,從中拿起一盒香粉仔細檢視,然後假裝在紫鳶臉上塗抹,示意紫鳶身上的瘡與這些東西有關。
紫鳶身上只有暴露在外的地方生瘡,從脈象上看又沒有其他症狀,唯有嘴中有鐵鏽味兒,讓她想到了丹砂中毒。
紫鳶先是身上無力,而後臉上生瘡,彷彿有人故意逼著她離開這畫舫,那人應該就是給紫鳶送字條之人。
也就是說,畫舫上早就有人注意著紫鳶,一直想要讓她遠離這是非之地。
顧明珠又從紫鳶腰間找到了那柄藏起的匕首,遞到了魏元諶面前,紫鳶今晚的目的就是刺殺這船上一個重要的人。
很有可能就是那位丁公子。
否則聽到丁公子三個字時,紫鳶不會那般的激動。
難道丁公子就是策劃這些案子的幕後之人?
“換上她的衣服,”魏元諶看向顧明珠,“你扮作她與我一起去大舟上。”這紫鳶需要戴斗笠和紗羅,醫婆也是如此,兩個人的身形看起來也差不多,船上的人都見到他與紫鳶在一起,只要不將頭上斗笠拿下,就不會被人拆穿。
而且他認為這醫婆能夠勝任,敢於獨自一個人上船查詢訊息,又有那樣的伸手,換臉比翻書還快,她若是不能魚目混珠,大約也沒有誰能夠做到了。
這醫婆雖然陰謀詭計極多,卻在這件事上與他目的大致相同,帶著她比那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