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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小巷是為了巡夜,如果更夫與盜匪勾結,偷盜之事就會變得簡單。
而且今日被抓的採石人與金塔寺的死士八成會有關聯,這樣一來幾乎就可以定案了。
採石人、盜匪、殺人、珍珠大盜。
七年前珍珠大盜偷走了庫銀,一個人決計無法將那麼沉重的庫銀帶走,更何況還要殺死十幾個衙差,衙門一直認為“珍珠大盜”身邊有一群共犯。
這些採石人浮出水面,是否就會被當成“珍珠大盜”共犯被審問?張老爺到死也沒有透露自己就是當年的“珍珠大盜”,所以“珍珠大盜”這頂帽子要被戴在誰頭上?
案子不可能就這樣順風順水,有人不會任由這樣的結果發生,仔細想來最大的變數就該是魏家了。
魏皇后和貴妃本就水火不容,立太子時就引發了不小的風波,歷經兩朝的老御史上奏大皇子雖為長子,卻不是嫡出,皇上也正值春秋鼎盛之年,立儲不必急於一時,即便皇后娘娘不能誕下嫡子,也可以過繼皇子在身下撫育,皇后娘娘賢良淑德,文韜武略,定能教養出一個德行尊貴的儲君。
這話直指貴妃出身卑賤,沒有資格養育儲君,又暗語大皇子品行不端。
此事委實鬧出不小的風波,一度阻攔了立儲進行。
直到朝廷查明那諫言的御史是為梁王辦事,梁王此舉居心叵測,阻擾立儲是要皇子之間互相爭鬥,引朝局混亂,梁王府也好趁機渾水摸魚。
結果是梁王被懲辦,大皇子登上了東宮之位。
看似一切都是梁王的謀算,可魏家焉能置身事外,魏家從此被貴妃黨更加憎恨。
五年前的二皇子謀反案,貴妃黨藉此除掉魏家,魏家差點遭受滅族之災,要不是皇帝顧念魏家在潛邸時忠心耿耿,命人定要查清此事,魏家也不會洗脫了冤屈。
經歷了那麼多之後,顧明珠卻知道事關朝局從來就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簡單,所謂的皇帝“顧念”恩情不過是個幌子,魏家能活下來,背後必然有不能為之人知曉的理由。
就像二皇子之所以成為第一個“謀反”的皇子,不過是因為其母不但出身微賤,而且早早就亡故。
現在魏家來到太原府,明裡暗裡必然與太子交鋒,不會輕易的就善罷甘休,尤其那阿魏不是隨意就能糊弄的人。
她要在太子的地盤上興風作浪很是不易,如果能借勢就再好不過,所以那阿魏與她未必就是水火不容,也許還可以好好做一筆買賣。
回來顧家之前,她讓柳蘇發出訊息,讓聶忱去探探阿魏的底細,不知道聶忱收到沒有,能不能順利找到那人。
好可惜,她這麼早就要歸家,現在只能靜靜地等訊息。
顧明珠打了個哈欠,既然無事可做,那就先睡一覺吧,想著她用被子將自己裹住,一扭一扭靠向床裡,安然地閉上了眼睛。
……
天還黑著,整個永安巷卻被火把映照的通亮,府衙增派了不少人手前來,將方才那些人的藏身地蒐羅了一遍又一遍。
“走吧!”魏元諶吩咐初九。
初九點點頭,再不走一會兒就要與衙差碰面了,初九揮了揮手,護衛全都散去,他也立即跟上了魏元諶的腳步。
兩個人一先一後進了小院子。
魏元諶淨了手,站在桌前端起茶來喝,手指上傳來淡淡的皂香,隱約殘留著那藥材“阿魏”味道。
第一次聽說這藥的時候,他在大牢中,魏元諶目光微遠彷彿回到了那個時候。
“阿魏,阿魏。”
他恍然聽到這聲音,以為她是在喚他。
“孫郎中方才說了,加一味阿魏會更好,你們……”
獄卒卻不加理睬。
“阿魏太貴,是不會給的。”郎中開口阻止了她。
兩個人說這話漸行漸遠。
從大牢裡出來之後,他去了藥鋪才知曉這阿魏為何物。
如果不是那時候傷的太厲害,整個人都在昏昏沉沉中,他不會有這樣的誤解,因為當時她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朝廷忌憚魏家,生怕魏家因為受冤一氣之下起事,於是將魏家人分別關押,不準獄卒和身邊的人提及他們的身份,朝廷就是要用他們這些魏家子孫來拿捏魏氏。
他半昏半醒更沒有力氣言語,躺在大牢之中如同死人,自然不會向人提及什麼,就算她看到了他的面容,也不會有半點的熟悉,莫說那時候他必然病得脫相,就算他如往常般光鮮地站在她面前,她也一樣認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