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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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插在了炮樓頂端,在風雪中歡跳著抖。
楊雨田眼睛就一黑,他心想,“日本人來了。”
北澤豪說:“你不請我們到家一坐?”
楊雨田看著這個會說中國話的日本人,心裡哀嚎一聲,他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他閉上了眼睛,很快又睜開了,他衝北澤豪伸了伸手。北澤豪和潘翻譯官便隨著楊雨田往堂屋裡走去。
那個大雪天的黃昏,大金溝所有的村民都被集中到了楊家大院。北澤豪命令兩個日本兵拖來牆腳放著的馬車,他站在上面說一句,潘翻譯官站在車上翻譯一句。
北澤豪說:“我們是日本天皇派來的——”
北澤豪還說:“你們都是良民,以後要叫我們太君。”
兩隻狗一黑一黃,不知深淺地在雪地上追逐,極亢奮地吠叫。北澤豪又說:“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啦,楊先生是保長了,你們以後就聽他的——”
楊雨田站在潘翻譯官身後,他不知自己笑好還是不笑好,就那麼難受地看著眾人。
人們袖著手,縮著脖,新奇地看這些日本兵。人群裡嘈雜又喧鬧。孩娃們啼哭著,似乎不明白這大冷的天爹媽把他們抱到外面幹什麼。有的爹孃就哄孩子:“哭啥,一點也不出息,聽聽人家說的日本話,跟貓叫春似的。”
北澤豪似乎有些不耐煩,他揮了一下手,從馬車上蹦到地下。潘翻譯官就衝楊雨田說:“讓他們散了吧。”
楊雨田就衝眾人走去,邊走邊說:“回去吧,都回去吧,該幹啥就幹啥。”
有人就問:“東家,保長是啥官呀?”
楊雨田想了想說;“我也整不太明白,等我整明白了再告訴你們。”
眾人就腳高腳低,踩著雪窩一搖一晃地往家裡走去。
2
日本兵有許多,楊家的房子住不下,北澤豪大佐便讓楊雨田領著潘翻譯官挨家挨戶去號房子。有兩間房的騰出一間,南北兩鋪炕的騰出一鋪炕。日本兵住進屯子裡,屯人就覺新鮮。南北炕住著,低頭抬頭都能看見,熄燈、睡覺,比往日小心了許多。
天剛麻麻亮,日本兵便從各家各戶走出來,聚到楊家大院牆外,排成幾列,扛著槍,繞著院牆跑步,日本兵管這叫軍操。楊家大院的空地上,架起了一溜鐵鍋,木袢子在鍋下燃著,鍋上熱氣蒸騰,出完軍操的兵們,圍著鍋,手執飯盆,熱氣蒸騰地吃飯。屯裡的豬狗大小孩娃圍在一旁新鮮地看。貓咬狗叫,娃喊,很熱鬧的樣子。
少尉三甫知良一走進大金溝,鼻子就一酸,他望著熟悉的山嶺、土地、天空,心快捷地跳著。他似乎又看見了三婆那張暖和的臉,還有草草那雙動情的眼睛。他心裡一遍遍地說:我回來了,真的回來了麼?
當他站在三婆家門前,他仍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可當他看到那熟悉的草舍,房簷下掛著黃燦燦的苞米棒子、紅紅的幹辣椒時,他的鼻子又酸了一次;他試著喊了一聲“乾孃”。推門探頭的是草草,草草只探了一次頭,便很快地又關上了門。三甫知良沒想到草草竟沒把他認出來,他的心哆嗦了一下。他又上前兩步,顫著聲喊:“乾孃,草草,我是三甫哇——”
半晌,門又開了。草草立在門裡,上下打量著他。過了一會,又過了一會,草草驚訝地叫了一聲:“三甫,真的是三甫,娘,三甫哥回來了。”
草草迎出來,她的臉紅著,三甫知良又看見了那雙深情的目光。三婆趿著鞋張著一雙手迎著三甫知良,看了半晌道:“孩子,真的是你?”
三甫一走進三婆家,眼淚便流了下來,幾年過去了,這裡仍然如故。變化的是三婆老了,草草大了。他此時覺得有千言萬語要對三婆和草草說,可一時又不知說什麼好,他跪下去,抱住三婆的腿,喊了一聲:“乾孃——”三婆捧起三甫知良的臉,淚水也盈出了眼眶,她哽咽著道:“孩子,你真的回來了?”
三甫知良五年前隨父親來到中國。他們先到的朝鮮,不久,日本就發兵朝鮮,戰爭使他們無法在朝鮮呆下去。他們便過了鴨綠江,走過長白山,最後來到了大興安嶺。他們來到大金溝,認識的第一家人就是三婆和草草。那時,他們的語言還不通,三婆收留了他們,騰出一間房子給他們住。三甫知良和父親便以淘金為生。一住就是幾年。後來,父子倆學會了中國話,三婆和草草才知道他們是日本人。三婆和草草不知道日本是個什麼樣子,在父子倆的描述中,知道和這裡隔著一片海,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路。並不知道,那個叫廣島的地方是屬另外一個國家。三婆想起了自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