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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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傳諭各紳民,糾集團練數萬人”,將英軍(直至此時咸豐帝尚不知法國已對華開戰)逐出廣州,“然後由地方官出為調停,庶可就我範圍”。�
咸豐帝以為,英軍只有數千,團練能集數萬,以十當一,又何不勝之?咸豐帝又錯了。這裡且不論以鬆散的團練來正面攻擊訓練有素的英軍,在軍事上是多麼失策,結局只能是一敗塗地;更荒唐的是,在咸豐帝的心目中,中英兩國之間的戰爭,可以轉化為民、“夷”之間的戰爭,清政府竟然可以充當中立者,出面調停“交戰雙方”的衝突。這種手法,咸豐帝在此前此後皆有運用。毫無疑問,我們仍舊可以在傳統治術的武庫中找到它的原型。在專制社會中,天子的聖旨是絕對正確的真理,誰也不能對此有絲毫的懷疑。到了咸豐朝,聖旨因破綻百出雖已自我動搖了神聖的地位,但抗旨仍是臣子們不敢為之的事情。於是,羅惇衍等團練大臣在頌揚聖明之後又以軍費無出而延宕時日,新任兩廣總督黃宗漢不斷隱瞞實情,似乎在安撫咸豐帝。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廣州周圍的團練在奏摺公文上的數字已經達到數萬,但始終沒有發起對廣州城的進攻。廣州一直為英法聯軍所佔領,一直到第二次鴉片戰爭結束。 廣州城陷的訊息,隨著南來北往的商船,很快就傳到上海,引起了一陣小小的恐慌。此時的兩江總督何桂清恐戰火北延,主動派下屬去與英、法等國領事聯絡,宣佈了一項讓英、法都感到詫異的訊息:“粵事應歸粵辦。上海華夷並無嫌隙,應當照常貿易。”�
“粵事應歸粵辦”,反映出何桂清等一班沿海疆吏的觀念。他們將英法兩國在廣州的軍事行動,看作是廣東省與英、法之間的戰爭。既然江蘇官員與英、法關係尚好,上海就不應當開戰而成為第二個廣州。何桂清也將此想法向咸豐帝報告,提出了具體的理由:一是每年約百萬餘石漕米由上海放洋,上海已成南漕海運的中心;二是上海每年對外貿易的關稅達數百萬兩;三是上海的厘金也有相當大的數額。�前一項牽涉到京城的糧食供應,後兩項實是江南大營等處清軍的軍費所在。除此之外,還有一項何桂清此次沒有說,但江蘇的官員曾多次上奏過,那就是上海一旦開戰,清朝勢必陷入兩面作戰,若“夷人”與“長毛”聯手,東南局勢將不可收拾。何桂清的主張居然得到了咸豐帝的批准,上諭中赫然寫道:上海“為海運關稅重地,非如廣東可以用兵”,“上海華夷既無嫌隙,自應照舊通商”。�
第九章 公使駐京問題(2)
與何桂清持同樣看法的還有當時的閩浙總督王懿德。他在奏摺中稱,如果英國軍艦前來“窺伺”,“惟有責其恪守和約,析之以理”。�
也就是說,只打算堅守條約維持和平,而不準備與之交戰了。他的這種做法也得到了咸豐帝的批准。由此而出現了中外戰爭史上的奇觀。中國的一部分與英、法兩國處於戰爭狀態,而另一部分卻與英、法和平共處。本來按照國際慣例,兩國交戰,應該撤退平民、中斷商貿、向對方封鎖港口、並在一切陸地和水域進行全力拼死的戰鬥;而在上海、寧波、福州、廈門卻出現另一番景色,酒杯照舉,生意照做,一切與平時並無二致。它們是交戰國中的“和平區”。而上海尤其突出,清朝的官員與英、法官員往從甚密,有時還稱兄道弟,上海港依舊向英、法軍艦張開懷抱,成為第二次鴉片戰爭中侵略軍北上南下的中轉站和補給基地。這些在今人看來不可思議之事,咸豐帝卻看不出有什麼不妥。 廣州是英法聯軍的佔領區,咸豐帝既不派兵也不撥餉,只是讓當地官紳“自救”,因而大體處於和平狀態。上海等四個口岸又是咸豐帝特批的“和平區”,英法軍艦和部隊可以自由地進進出出,沒有任何戰爭的跡象。那麼,戰區又在哪兒呢?在北方,就在咸豐帝頂頂恐懼的天津一帶。 1858年4月,英、法、美、俄四國使節先後來到天津大沽口外。24日,四國使節照會清政府,限六天內派大員前來談判,否則採取必要手段。強盜已經打上門來了,咸豐帝仍不欲還手,諭旨中稱:“現在中原未靖,又行海運,一經騷動,諸多掣肘,不得不思柔遠之方,為羈縻之計。”�
而他在天津的“柔遠之方”、“羈縻之計”,仍如其在廣州和上海等地的對策,距近代國際觀念十分遙遠。咸豐帝派直隸總督譚廷襄出面,與各國交涉,其“錦囊妙計”是行分化瓦解之策:對俄國表示和好(中俄和誼已達百年,俄國不應幫助宿敵英國和法國,若能助順,可在恰克圖、伊犁、塔爾巴哈臺三口之外,另開兩口,以合五口之數);對美國設法羈縻(廣州之戰時美國未助惡,大皇帝嘉爾守信秉義,若提出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