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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捱到火車站,臥車的座位雖然訂到了,卻說由芝加哥開出的火車,因為大雪,而將延遲7小時到站。別的旅客似乎全是當地的居民,也像是早就料到車子會延遲,紛紛搭上門口親人的汽車馳去,頓時偌大的車站裡,連管理員都不見了,只剩下我們這一對來自遠東的旅人。
“這裡挺荒涼的,不太保險,還是先出去找點東西吃吧!”我把頹然坐在椅子上的妻拉起來,
出了車站,風雪是更急了,呼嘯著彷彿不斷牽引著的白色的簾子擋在眼前,卻隱隱約約地發現對街右側一百碼外,有一家餐館,仍然亮著燈火。
走迸餐館,令人驚訝的,老闆居然是中國人,在這種荒涼的小城?也有中國人?
“中國人嘛!吃苦耐勞,別人不開,我還是開。”老闆很熱絡地過來招呼。且主動地介紹了蔥爆牛肉、蕃茄炒蛋幾個簡單的菜,他的臉佈滿風霜,國語也很差,但是笑容很暖。
“您從哪兒來?”我問。
“中國!”
那是一個遙遠的名字,在地球的另一邊,我原想問是從臺灣、香港,還是大陸的哪省?卻發覺只是一個“中國”,便閃閃亮亮地在心裡燦然起來。彷彿最初飛離大氣層的太空人的感覺:“那只是一個小小的地球,生活在上面的人們卻為什麼要有這許多紛爭?”
於是我們這都來自那小小的“中國”的人,便坐下來談笑了。
都快吃完了,老闆突然一拍腿:“忘了一件事!”跟著進去端出酒來,倒滿三杯:“過年好!”
“過年?”妻屈指算了算:“今兒是除夕那!”
“我太太是墨西哥人,早不過中國年了!今天你們來,又正巧上禮拜收到國內寄來的一份月曆,才想起。”老闆一飲而盡:“是你們來美國的第幾個新年?”
“第一個!”辛辣的酒,嗆得我直掉眼淚,啞了嗓子。
吃罷除夕大餐,再頂著北風走口車站,依然是那麼悄元一人;算算時間,還有六個鐘頭火車才會到,隔著車站的後窗,遠遠看見一家汽車旅館的霓虹燈。
“與其待在這兒受凍或被搶,還是破點財吧!”於是我們又拎著行李從車站大門出來,再轉過街角的平交道,住進那個簡陋的旅館。
已經16個鐘頭不曾磕眼,雖然在一片黴涅味中,居然倒頭就睡著了,但是才過不久,12點多,突然被一陣吼聲驚醒。
“有人在外面打架。”我對妻說:“不要動!”
可是吵聲一直不停,而且似乎只是一個人在吼叫,夾著叮叮噹噹金屬相擊的聲音。我輕輕溜下床,從窗簾間向外窺視,微光中,只見一個高大的黑人,手裡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正一面吼叫,一面攻擊著簷下垂掛的冰柱,每一攻擊都發出常常的聲音,隨著冰花開綻,紛紛墜落。
我想通報櫃檯,卻發現屋裡居然沒有電話,問題是再過三個鐘頭,我們就得離開,如果那黑人一直不走,怎麼辦?”
“或是喝醉酒了,一下子就會離開。”我安慰妻。只是時間一分分地過去,人在模模糊糊中,一會兒醒來過去看看,一會兒側耳聽聽,槽的是,那黑人後來居然坐在我們的門前,只怕連門都推不開了,時間已經是兩點鐘。
“把鬧鐘關掉免得警動了他!”我不敢再睡,穿好了衣服想那脫身之計。
“如果他實在不走,而我推開門時,他發了兇,你就先往櫃檯跑。”我開始做最壞的打算。
不知是不是妻的禱告蒙了上帝垂聽,三點多,就在我們動身之前,門外的黑人居然起身走了。
我們悄悄地溜出門,衝出旅館。雪已停,風好冷,卻感覺空氣無比清新。
火車上黑人管理員有著沉厚的嗓音,熱情地把上車墊腳的木梯放下來,扶著我們上去,又拉下床鋪,告訴我們使用裕室的方法,才滿臉笑容地退出去。
夜裡的白雪在窗外閃著藍光,車子很平穩,我卻遲遲不能人睡。明天,明天又是一個新的旅站,是狄斯尼,而後將是夏鹹夷,再就是又一次的離別;妻回臺,而我留在美國繼續奮鬥。
“你沒睡嗎?”妻突然從下鋪問我。
“是!想到國內的老孃和孩子,不知在做什麼。”
“拜年!只是少了一半的家人,會冷清多了……。
著意過今春
春到長門春草青、紅梅些子破,未開勻。碧雲籠碾玉成塵,留曉夢,驚破一匝春。花影壓重門,疏簾鋪淡月,好黃昏。二年三度負東君,歸來也,著意過今春。——宋·李清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