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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儀駕所經之處,都會先派人前面打點,到的時候,已經安排好合適的莊園供一行人歇腳。
這次住的是江寧名門甘氏的莊園,園內堆石為山,引水成湖,景緻十分清麗。
晚膳後,送走了父親大人,朱弦也不知道玩到哪裡去了,池棠便帶著侍女們在院子周圍散步消食。
至於向嚴侍衛和何叔叔辭別的事——
池棠是個乖孩子,有了想法自然先問過爹爹,忘記爹爹具體說什麼了,反正最後她打消了親自辭別的念頭。
但是如果碰巧遇上了,還是可以上前說一聲的。
池棠望著不遠處轉廊而出、疑似當值巡邏的嚴侍衛,心裡這麼想著,便迎了上去。
也是巧,她剛邁出一步,嚴侍衛便恰好轉過頭來,頓了頓,扶著腰間佩刀朝她走來。
他身段頎長,一雙長腿走路挾風,沒幾步就到了跟前。
“池姑娘,這麼巧?”他神色淡淡地將手從刀柄上挪開,抱拳行禮。
手從腰間拂過,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什麼,“啪”的一聲,掉下一個東西。
低頭一看,是一隻香囊。
池棠不由奇怪,以前怎麼沒注意到嚴侍衛還是個隨身佩戴香囊的人?
只見他俯身撿起,手上略一翻轉,露出香囊底部一個破洞。
洞還破得挺大,裡面的香料窸窸窣窣往下掉,就在池棠盯著看的這麼一小會兒功夫,整隻香囊都空了。
池棠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眼裡淡然自若,將手裡空癟的破香囊一捏,背在身後,朝池棠一點頭,道:“讓池姑娘見笑了。”
池棠覺得有點怪,又說不出哪裡怪,便乾巴巴地笑了笑,隨口道:“沒什麼,你常在外走動,香囊是比較容易磨損,換一個就是了。”
他點點頭,道:“只能等回京了去街市上隨便再買一個。”
聽著有點可憐……
池棠忍不住問道:“家裡沒有女眷嗎?”
嚴侍衛道:“母親亡故,未曾娶妻,家中庶妹不善針線。”
聽著更可憐了……
池棠猶豫了下,道:“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回去找找有沒有新做的還沒用過的……”她自己倒是在做一個新的,可自己做的不能隨便送人,多餘的好像是沒有了,重新做也來不及,明天他就走了。
“不用新做那麼麻煩——”嚴侍衛道,“如果有舊的拿來用用就可以了!”
舊的?
池棠想了想,舊的都是她和侍女們現在在用著的,拿來送給一名年輕男子,似乎不太合適吧?
倒還是有一箇舊的,但也太舊了——
“越舊越好,我喜歡用舊的。”嚴侍衛目光專注地看著她。
池棠愣了一會兒,道:“可是舊的……已經不香了啊……”
“拆開重新填塞香料就行。”嚴侍衛道。
池棠怔怔點頭:“那……好吧,我倒是正好有個舊的,回去讓侍女換上香料,今晚舊給你送去。”
“多謝。”他語聲溫和地說。
語罷,唇角微微一動,淺淺地陷了進去,唇邊則現出一道彎彎的笑痕,清冷的面容立即溫暖起來。
池棠不自覺也跟著笑了起來,心裡一絲古怪似被暖風吹散,笑著問道:“你喜歡用什麼香料,我看看我這裡有沒有?或者你要是有的話,可以讓人送來。”
他溫聲道:“不拘什麼香料,你看著就行,也不必急著今晚給我,我們來日方長。”
這麼一說,池棠終於想起了找他的初衷,遺憾道:“我明日就不跟東宮儀駕走了,父親說帶我在江寧多留幾天,正好同你道個別。”
李儼眉心一跳,問道:“府君已經向太子辭別過了?”
池小姑娘懵懂無知地看著他:“應該吧?我不知道……”
李儼垂眸片刻,語氣尋常問道:“怎麼突然要留江寧?訪友?”
池小姑娘不疑有他,答道:“父親說帶我去攝山賞楓。”
“哦……”他狀似隨意問著,“你喜歡賞楓?”
她笑彎了眸子點頭:“往年都會去白雲山賞楓,今年換作攝山也很好呢……”
……
次日清晨,車靜馬停,人閒風懶。
池小姑娘披著一件玉白繡楓葉的披風,踩著玄色紅繡的小靴,牽著父親的袖子一步一步拾階入山。
紅楓古道,白露未晞,曉光穿透薄紗似的晨霧,輝映著滿山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