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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陽是一座八百年的古城,地處吳楚要衝,扼中原之喉,來往紛紛忙忙。
過了廬陽就是中原,但廬陽城內仍是河水明秀、石橋亭亭,有江南清麗之風。
“我總覺得誰跟我提起過廬陽——”池棠牽著父親的手走上一座石橋時,隨口說道。
“廬陽是名城,有人提起也很正常。”池長庭笑著答道。
池棠“嗯”了一聲,沒有放在心上。
雖然她覺得被人提起廬陽應該是前世的事,但既然想不起來,那多半不太重要。
目光搜尋,落在河對岸的茶樓上。
朱弦說她的師兄在廬陽開了間茶樓,池棠便主要就著茶樓找,廬陽城內有不少茶樓,尤其是沿河岸,茶樓小鋪不計其數。
“阿棠想吃嗎?”池長庭指著橋頭插滿紅豔豔糖葫蘆的草靶子興致勃勃問道。
池棠看過去時,正有一名男子從小販手裡接過一支糖葫蘆,彎腰送到一名五六歲的女童手裡。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池棠紅著臉小聲道。
池長庭“嗯”了一聲,還是拉著她往糖葫蘆靶子走。
本來買東西這種事交給隨從就好了,可池太守今天興致很高,搶了隨從的錢袋一定要自己掏錢,這麼一來,就鬆開了女兒的手。
池棠站在他身後不經意一轉頭,對上嚴侍衛的目光,突然紅了臉,無辜地眨眨眼以作解釋——
她真的沒有跟父親鬧著要吃糖葫蘆啊……
嚴侍衛眼裡依稀閃過一絲笑意,突然朝她伸出手。
手掌攤開,竟然滿滿的一把松子糖!
池棠震驚了。
他什麼時候買的松子糖?是剛剛街頭那家買的嗎?這是什麼意思?要給她吃嗎?
他的手就這麼穩穩地停在她面前,池棠抬眸覷他一眼,只見夕陽斜照在他臉上,些許陰影將他的面容描補得格外溫柔。
他嘴唇動了動,無聲地說了兩個字。
吃糖?還是……池棠?
池棠驀地紅了臉,心虛地看了看四周。
周圍包括何必、青衣、池府侍衛在內,都在用驚訝的目光看著,連橋上過路的青年都朝她投來會心一笑,唯獨揹著轉身買糖葫蘆的池長庭一人。
這……會不會不太好?
偷偷瞄了一眼父親,見他似乎已經買好糖葫蘆要轉身回來,心中一緊,不及細想,便迅速從嚴侍衛手裡抓了一把松子糖,在池長庭轉回身的時候,下意識地將抓著松子糖的手背到了身後。
池長庭一回身,就察覺到了不正常。
太子殿下站得離女兒有點近,雖然神情一派淡然,還是被他嗅到了一絲詭異。
再看自家女兒,這偽裝功夫就差遠了。
一隻手不自覺地背到身後,低垂著小紅臉,眼睛都不敢看他。
再依次看何必、青衣等人,無不目光閃爍,欲言又止。
最後將目光轉了一圈,看到了地上散落的幾顆松子糖。
池長庭扯了扯嘴角,將糖葫蘆塞到池棠另一隻手裡,雙手背到身後,語氣尋常道:“走吧。”沒有再去牽她手的意思。
池棠咬了一口糖葫蘆,哀怨地看了一眼嚴侍衛。
都怪他,爹爹應該是知道了……
那人原本一臉正經,見她看過來,微微一笑。
池棠紅了紅臉,別開目光。
橋頭的茶樓裡還是沒找到朱弦。
出了茶樓,忽然聽到一陣喧鬧,轉頭望去,遠遠看見一隊衙役跑著進了一間酒樓。
池棠心中一動,酒樓鬧事這個風格,似乎還挺適合朱姑娘的?
這樣想著,便拉著池長庭湊上前去。
剛到門口,正好聽到衙役怒喝:“兀那女子!還不下來!”
“不要!姑娘累了,不想打架!”屋樑上傳來嬌嬌懶懶的一聲回答。
池棠抬頭一看,樑上青絲紅衣齊垂,很是旖旎動人。
“……也不知哪裡來的女惡霸,先調戲我女婿,到處打砸不說,還要傷人……”邊上一名疑似酒樓老闆娘的婦人頂著半張腫成饅頭的臉,正拉著衙役悽悽哭訴,手上悄悄捏了一塊銀子塞了過去。
衙役頓時滿臉怒容,吆喝著讓人取來長竹竿,打算要將樑上的女惡霸捅下來。
池棠看池長庭一副冷眼旁觀姿態,只好自己朝朝樑上喊道:“朱姑娘,你快下來吧!別鬧了!”
樑上身影一動,露出一張絕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