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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攸是八月初五的夜裡死的,初六這天一早,池棠就得到訊息了。
訊息送到的時候她還沒起床,迷迷糊糊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喊她——
“池小棠,你給我出來!”
池棠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腦子裡反應了一下,才慌慌忙忙披了衣衫、拖著鞋子跑出來。
院子裡,青衣橫刀在手,一身冷冽。
朱弦拄劍而立,看著熱鬧。
尹氏也在,被侍女扶著,嚇得說不出話來。
然而被攔的人卻很囂張:“你砍啊!有膽你就砍!”
青衣不為所動地站著。
砍是不可能砍的,不怕你就自己撞上來。
薛箏當然還是怕的,正好看到池棠出來,便揀了軟柿子捏:“池小棠!架子大了是不是?我還見不得你了?”
池棠扶著門框掩唇打了個哈欠,嘟囔道:“哪有你架子大,別人家裡說闖就闖……”
薛箏不甘示弱地瞪她一眼:“這都什麼時候了,就你個沒心沒肺的還睡得著!”
池棠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天色。
“還早啊……”擺擺手,示意青衣放她過來,“你自己睡不著,還不許別人睡,哪有這樣的?”
薛箏衝到她面前,眉心緊蹙,卻壓低聲音:“盧八死了!”
池棠雙眸睜大,瞬間睏意全無。
……
“昨夜子時……發現時已經沒氣了,驗了,是毒殺!”
池棠默默地喝著粥,沒有應聲。
“昨天下午,固安侯老夫人撐著病體求見太后,請求讓盧八剃度出家,以贖罪孽——”說到這裡,薛箏就開始生氣了,“那盧八有什麼要緊的?固安侯府已經讓步了,還非得要她的命?你不懂事,太子也不懂事嗎?”
池棠恰好嚥下口中食物,便回了她一句:“你都知道我不懂了,還來跟我說做什麼?”
“我不找你這個未來太子妃找誰?我見得到太子嗎?”薛箏更氣了,“你不知道他從不召見女眷?”
池棠紅著臉搖了搖頭。
殿下明明經常見她啊!
薛箏見她一臉無辜,忍不住上手去掐她的臉,一邊嗤笑道:“看不出你還挺禍水的?太子以前多冷靜的一個人,遇到你的事就跟瘋魔了似的,拼著跟固安侯府撕破臉也要殺盧八!”
池棠忙丟了湯匙護住臉,反駁道:“你憑什麼說盧攸是殿下殺的?他說了?”
“他不說,別人不會看嗎?”薛箏收了手冷冷一笑,“不是他查了盧攸的身世?不是他讓人彈劾固安侯?不是他一招接一招往大了鬧,就為斷盧攸後路?”
池棠不吭聲了。
薛箏越說越生氣:“固安侯府是跟我們同氣連枝的,這些年沒少幫東宮出力,現在算什麼?就為了對付盧八,為著你一點私仇,一個招呼都不打就把人往死裡打,多少人跟著寒心?”
池棠剛要說話,又被她一聲冷笑打斷:“他還以為把盧八的身世丟出來,固安侯老夫人就不管了?盧八再不堪也是姓盧!”
“殿下再好脾氣,也是姓李!”池棠突然高聲。
薛箏瞬間安靜了下來,面色有些訕訕。
“你說殿下不給固安侯府面子,固安侯府給殿下面子了嗎?”池棠挺直背脊,端坐著看她,“盧攸為什麼害我?你們都不知道?她憑什麼覺得我擋了她的路?殿下是她的嗎?東宮是為她準備的嗎?誰給她這種錯覺了?你們敢不敢這麼去問固安侯?去問固安侯老夫人?”
說完,冷冷哼了一聲。
誰不會生氣似的!
薛箏怔愣了一會兒,突然嘆道:“殿下處事一向周全,這次還是冒失了。”
池棠輕哼道:“冒失不冒失的我不懂,但是盧攸肯定不是殿下殺的!”
薛箏微怔,問道:“你怎麼知道?”
“殿下留著盧攸還有用——”池棠猶豫了一下,將那天遇襲的經過都說了一遍,“那張引我出城的字條是盧攸寫的,後來出現的刺客卻不是盧攸的人,殿下還要留著盧攸審訊那群刺客的來歷,不會殺她。”
薛箏驚訝地看著她:“這些是殿下告訴你的?”
池棠感覺被小瞧了,睨著她道:“不用殿下告訴我,我自己也能想到!”
雖然都是黑衣蒙面,但黑衣跟黑衣也是不一樣的好嗎?
更何況那一批明顯厲害多了,一看太子殿下趕到就迅速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