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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外表美一點而已,其硬繃繃如故,好像造紙公司用鋼條裹軋紙張一樣,只聽喀喀嚓嚓一聲,勒了個結實。這幾年則進步為尼龍的矣,勒上去之後,在外面一摸,好像啥也沒有,而且因箍得太緊之故,且軟軟如棉,其妙真是難言得很也。贗品贗到如此程度,這世界上,當一個未婚男子,似乎也不太樂觀。
不過,任何力量都有其極限,無限制的使用,未有不自食惡果者。女人固可用眼淚把男人擺佈得暈頭脹腦,服服帖帖。但你如果動則用之,恐怕日久就會不對勁;蓋妻子的眼淚,往往是丈夫的罪惡,當一個男人每一行動都惹女友或嬌妻淚灑空庭,積久了老羞成怒,恐怕非反叛不可。太太小姐,慎之慎之,莫辜負柏楊先生一番教誨。
耳朵的災難
西洋人曰:發明火的人,是大智慧的人。其實,發明往女人耳朵上掛東西的人,更是大智慧的人。那位先生真了不起,試想人身上還有別處能掛得住東西耶?只有耳朵,似乎專門為掛東西而生。女人之妙,於此又得一證明,對自己身上一草一木,一丘一壑,都加利用,能隆者隆之,能束者束之,能描者描之,能掛者掛之,真是人盡其才,地盡其利,物盡其用。
耳環何時才有,歷史家沒有考證,未便瞎說,但總跟古代搶婚之風有關。嗚呼,古時的男人真有福氣,看上一位漂亮小姐,用不著介紹,用不著戀愛,也用不著請她看電影跳舞,更用不著辛辛苦苦寫情書,亦用不著天天擔心她去美國。只要拿刀拿槍,呼嘯而去,捉將過來,像我們現在穿鼻拴牛一樣,用鐵環穿耳鎖之,她便一百個不願意,都逃不出手心。惜哉,到了後來,男人地位漸漸沒落,女人不但沒有被搶被拴的危險,反而把男人踩到腳下。但為了表示她的嬌弱溫柔,仍照舊弄個玩藝戴之,使男人悠然懷古,以便死心塌地的被踩。
女人在其俊俏的臉蛋兩旁,戴上耳環,戴得得法,能使男人忽冬一聲,昏倒在地。《長恨歌》上曰:“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步搖者,耳環也,等於現在的“車站”,將動詞當名詞用。楊玉環女士真有一手,沐浴既罷,赤條條的立刻就上了牙床,一絲不掛,玉體橫陳,只戴著勾魂魄的一副耳環。此情此景,使李老兒的頭轟然而鳴,連早朝都懶得主持啦,你說耳環的力量大不大也。
戴耳環乃是一門極大學問,楊玉環女士在這方面,恐怕一定受過特殊訓練,否則不致把李老兒搞得國破家亡。不過,耳環永遠只是一個配角,臉蛋才是主角。圓圓的臉蛋,如楊女士那麼豐滿,(“豐滿”,意即肥胖,可是你如果對小姐太太曰:“你肥啦”“你胖啦”,後果堪虞。如你曰:“你豐滿啦。”她準又笑又樂。)圓圓的臉,宜戴長型耳環——不長,它能“搖”乎,它能把唐朝江山搖垮乎?長長的臉,如趙飛燕女士,宜短型耳環,否則圓臉短耳環,豈不襯得橫過來,長臉長耳環,也豈不襯得越發其長乎?不過天下事也很難說,尤以女人的化妝為然,也有圓臉短耳環,長臉長耳環,看起來十分美者,蓋耳環是配角,單獨好不起來,亦單獨壞不起來也。
聽說洋大人之國最近又有新發明出籠,耳環中裝著豆粒大電池,可發十分之一度粉紅色溫柔的光焉,在黑暗中能隱約看出太太小姐的粉頰。將來舞會也好,情人約會也好,不需要燈火,亦不必暗中摸索,就可把她閣下半推半就的模樣攝人眼簾。增加情調,莫此為甚,特隆重推薦於此,以便後生小子,有志淑女,急起直追,盍興乎來。
昨天下午,接到臺北餘淑英女士一信,對穿耳之學,有所闡明,身受身感,比作為一個男人的柏楊先生,刻骨鏤心得多矣。介紹於後,以供國人垂鑑。
餘女士曰:“在我記憶中,大約五六歲的時候,母親請外祖母來替我們姐妹穿耳。在大人軟欺硬嚇之下,先把耳朵搓得熱熱的,然後用冰冷而尖銳的針猛的刺進,像刺到心上一樣,痛得大聲哭叫,想逃又被大人緊緊的連手帶頭抱住,簡直無法掙扎。停會第二針又穿進另一隻耳朵,比上次更痛,哭沒有用,逃又逃不走。我的妹妹倒是逃了,還是被抓回來強制執行。然後一根線穿到耳孔,慢慢的傷口收縮,變成一個小洞,再戴上一副小金耳環,俗不可耐。”
穿耳經過,大致如此,問題是五六歲的小女孩有些還在吃奶哩,根本不知美為何物,所以亂叫亂鬧。如果是十七八歲大姑娘,便是痛死都會認賬。然穿孔之後,一定要戴金耳環,蓋據有學問之人言,戴其他金屬的耳環,如鐵環銅環,往往使傷口三五個月都不痊癒,或者是雖痊癒矣,卻把耳環也長到上面,使人哭笑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