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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薇慢慢地走到茶几前,兩手提起一隻大暖水瓶,十分費力地給劉白沙沏了一杯西湖龍井,輕輕地放在茶几上,杯子底下還墊上一塊雪白的毛巾。路薇有意把那杯茶水放在距離劉白沙最近的地方,然後倚在一個草花梨木花架子旁邊。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窗,灑在大半個房間裡,照在路薇瘦弱纖細的身上,她的氣質嫻靜,舉止端莊,臉上帶著淡淡愁雲。她身後的花架子上放著一盆龜背竹,充足的陽光和養分使它長得十分茁壯,寬大肥厚的葉子沉重地垂了下來,好幾條粗粗的氣根爬到了水泥地上。
劉白沙吃驚地望著路薇,一隻暖水瓶竟然用了她那麼多的氣力,路薇肯定是病了。他想問候一下,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他拿起那隻貴重的醴陵粉彩的茶杯,這還是在兩人談戀愛的時候,他偷偷地從老爺子那裡拿來送給路薇的。
路薇是一位年長的阿姨介紹給他認識的。那天,兩人在馬路邊小樹林裡見面,他對路薇的印象相當好。年輕時的路薇,有著一副中等微瘦、弱弱的身材,梳著兩條不長不短的辮子,額頭上散散地留著一束頭髮,她的眼睛細細的、長長的,面板很白,圓圓臉,尖下巴,臉頰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紅暈,一見到她,就讓人聯想起中國古代的仕女。
當時,劉白沙沒有工作,獨自帶著個孩子在老爺子家白吃白喝。他沒有向路薇隱瞞自己的婚姻史,見面沒說別的,先把痛苦的往事向路薇傾訴一番。路薇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孩子,她對劉白沙的遭遇十分同情,從見面的第二天,她就上劉白沙家裡幫他洗衣服做飯,幫他看孩子。劉白沙感動得不行,他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那些年,失去母愛的小妹身體不好,老是鬧病,路薇堅持不把他的女兒送幼兒園,而是由她親自照料和教育,為小妹的成長,吃了很多苦。她開了一個小小的服裝店,起早摸黑的,掙了錢就替女兒攢著,有了這些錢,小妹才能到加拿大讀書。到今天,她仍然在資助小妹。
路薇對丈夫照顧得無微不至,天天想方設法做好的給他吃,把他喂得又白又胖,天天把衣服熨得整整齊齊的,讓他穿戴體體面面。劉白沙在家就是個甩手大爺,連一回炒菜勺也沒動過,一件衣服也沒洗過,一次地也沒掃過,甚至連自己的洗臉毛巾放在哪兒都記不得。
劉白沙看著路薇,看著看著,不由得嘆了口氣,他心裡想,路薇呀,路薇,你為什麼對我劉白沙這樣好?他挑不出路薇的缺點,有時候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在胡攪蠻纏,可是不離婚又有什麼辦法?
“道橋公司的工作忙不忙?”劉白沙忽然問起了路薇的工作,他繞了個圈子。一邊問,一邊握著那隻醴陵瓷杯,他懂得路薇的心思,路薇是個好女人,她不願意把好容易維護起來的小家庭打碎,她在做最後的努力。劉白沙覺得那隻醴陵瓷杯很親切,他翻來覆去地看著,就是喝不下那冒著香氣的茶水。濃濃的茶水裡映著許許多多的往事……
劉白沙抬頭看著路薇蒼白的臉,微微彎著的身子,覺得她確實和年輕的時候不一樣了,她瘦多了,也更加弱了,她為這個家獻出的太多,她的青春,她的美貌,還有數不盡的喜悅和辛酸。劉白沙覺得很對不起她。
路薇聽見劉白沙問她道橋公司的事,鼻子一酸,不由落下了幾滴眼淚,她隱隱約約感到劉白沙的心裡似乎還有著她的位置,她萌生了一絲幻想,也許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哪怕僅僅是一點點兒也好。
她是一個普通市民家庭出身的女人,孃家居住在南城,自古以來,那裡就是平民和窮人居住的地方,東城、西城,後來又加上海淀,是有一定地位的人居住的地方。居住地成為身份的象徵,這是歷史形成的,歷史成了一種鏈條,會讓某些人傳上好幾代。父親曾經在琉璃廠古玩店做店員,解放後,在文物公司當業務員。父親最喜歡一件玉質的小橋,那是四十年代一位前清翰林送給他的古董。他把小橋擺在床頭,天天欣賞。小橋是羊脂白玉的,玲瓏剔透,油光細膩,古代工匠仿照古代趙州橋的樣子,賦於它藝術想象,用縷空的方法制作橋身,用淺浮雕的方法在橋身雕刻了繁縟的卷草和雲紋,點綴了仙鶴,讓人看了會產生對天上人間的遐想。“文革”的時候,父親不敢再把小橋放在床頭,他把小橋藏在床底下埋了起來,他只把小橋的埋藏地點告訴了路薇一個人。
路薇從小就喜歡各式各樣的小橋,她讓父親帶她去頤和園看玉帶橋、十七孔橋,到後海去看銀錠橋,她看了很多的橋,天天夢想著親手造一座好看的小橋。
弱不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