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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軟弱的呻吟,又彷佛是對他這窮途末路的待死之人,寄予著莫大的同情和感嘆!
如果他此時奮力支撐,再從來路退出這山腹石穴,並非不能。然而,他倔強地不肯那麼做,因為他縱能退出了山腹,也必然難逃古若英加予他身上的另一種更嚴厲的懲罰,那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去領受的。
良久之後,洞裡又回覆了以前的寧靜。慘白的光輝,映在傅小保又飢又乏的臉上,使他看起來業已消失了人的活力,變成一具略比骷髏豐滿一些的死屍相仿。這石穴陰森可怖,宛若一口巨大的石棺,要將他,以及兩具白骨與數十隻沉重木箱,一併埋葬在永無天日的山腹之內。
他再看看那兩冊薄薄的秘錄,忍不住冷冷一笑,奮力將它擲出老遠去,心中罵道:“這不是罵人麼?都快要死了,縱然得到這武林中人夢寐難求的拳經劍譜,又有什麼用處?
昏迷了,他就沉沉睡去,睡醒了,就瞪眼望著這石穴的頂壁。不知過了幾天,也不知過了幾夜,反正他底中早已空得沒有半粒食物,混身痠軟得使不出一絲力。洞壁頂上一片凸凹石紋全被他看得嫻熟了,由規則的花紋漸漸變得混淆模糊,兩眼中金星亂閃。他甚至找不到一滴水,用來解解那遠比飢餓更難耐的渴意。
師仇與家恨,辛酸與戀情,一切世上的愛和憎,都將在不久的未來離他遠去,那時候,他又將赤裸裸地和這繁亂的人生告別。因此,他有一種將要解脫的輕鬆之感,但也同樣有一種心願未成的沉重憾意……。
時光在寂靜中溜過,傅小保經過一陣昏眩之後,忽又感到神志一清。陡地睜開雙跟,卻發現頭上面上,溼轆轆一片,好像剛剛淋過一陣子雨似的。連忙用力爬起半個身子,這一看,更是滿心大奇。
原來不知在什麼時候,自己身邊多出一大盆清水,而且,不知怎的,左手中會握著一個藥瓶,右手中捏著一張紙條。同時,那原來已被自己拋擲甩掉的“古氏拳劍掌功精華”,又整整齊齊放回在身邊近處。
他這一驚,大為駭然,從情形看來,分明已有人進入這山崖石穴中來過。如不是此時飢意未消,體力未復,他真要“霍”地從地上跳起身來了。
洞中依然寧靜如常,除了他自己和那兩俱骷髏,再無旁的人影。傅小保不自覺汗毛全都豎立了起來,急忙匆匆展開手中那張字條,只見上面潦草地寫道:“千載一瞬,奇緣難再,為君扼腕,慎哉慎哉!”
傅小保猛的一震,驚出一身冷汗來,舉起那左手掌中握著的藥瓶一看,原來那正是靠左邊高大骷髏手上捧著的藥瓶,此時瓶面上塵埃已去,可不正清清楚楚寫著:“太阿散”三字。
他這才恍然大悟,愧恨之極!真想自己給自己兩記大耳聒子,怎生一笨如此?險些將這曠世難逢的奇遇當面錯過,再看字條上字跡娟秀有力,顯然是出自女性之手。
他一再思索,也猜不出會是何人所為?若說是小絹和小翠,她們一定會等自己醒來,不會匆匆留字便退去。若說是小玉,又覺她向來膽小謹慎,連自己想往後宮看望看望小絹,她尚且不敢承擔責任,而這山腹通道,更是“碧靈宮”禁地,她縱有天膽,也決然不敢冒險進入。
這時候,心神激動,也容不得他多作思考推測,連忙揭開藥瓶,倒出一粒“太阿散”來。
“太阿散”藥粒甚小,也不過比黃豆略大,但置在掌中,卻有一股濃烈異香,洋溢全洞。
傅小保不再猶豫,一仰脖子,吞進喉中,就著水盆,又喝了兩口清水。
說來也怪,這小小一粒“太阿散”吞進腹中,陡然間,就覺得有一股熱力,直透丹田,腹裡咕嚕咕嚕一陣輕響。沒有片刻工夫,熱力已遍達全身,非但飢意全消,更感精力較前更為充沛。
傅小保躍起身來,略為伸展手足,只聽混身骨骼,格格作響,推掌揮臂之際,勁風呼呼,竟比先前內力陡增了一倍以上。他一時性起,大踏步又走到原先弄它不開,提它不動的那口木箱旁邊。雙手扣住箱,奮力一收,那箱子竟然好像輕了許多,被他提起離地二三寸光景。
傅小保滿心大喜,放下木箱,手起一掌,拍在箱角上……。
“克嚓”一聲響,箱角應手而折。傅小保懷著好奇,匆匆拆開那箱壁一看,卻大出乎他始料所及。原來這箱中除了一隻生鐵鑄成的千斤鼎之外,任什麼也沒有了。
他不禁啞然失笑,暗忖:這隻鼎少說也有數百斤,也許原是用來練習功夫的?看看其他大箱,猜想極可能也是笨重的練功用具,遂也懶得再去一一拆開察看。收攝心神,按著那兩冊拳經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