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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南洋水師!”李日朝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曾幻想過許多次南洋水師出現在占城的場景,可是直到今日,他才發現從前的想象是何等的可笑,那密密麻麻的艦船,一葉葉鼓起的風帆,遮雲蔽日,讓人一看,頓時生出渺小的感覺。
港口處的越軍,眼眸中也閃露出了恐懼之色,仰視那靠近海灣的艦首,足有十丈高的樓宇,一隊隊密密麻麻的宋軍出現在樓宇之下,那眼神,越軍們看不到,可是任誰都可以想象得出,對方的眼睛裡應該是漠視和輕蔑的。
李日朝喉結滾動,好不容易招來幾個部將,道:“不必出戰,龜縮在港口據守,升起狼煙,知會大食人馳援。”
李日朝的手不禁有些顫抖,哆哆嗦嗦地抽出腰間的刀,發出一聲大吼:“宋人軟弱,不要被他們嚇倒,守住占城!”
這句話好像是一個幼兒握緊了拳頭向迎面而來的一個大漢在說:“你嚇不到我的!”
水師的旗艦被擁蔟在後隊,天空浮雲萬里,腳下是急湍的怒濤,甲板上升起了沈傲的帥旗,沈傲坐在甲板上的椅子上,扇著一柄白扇,眼睛越過前方無數的艦船,落在了海岸方向。
“天氣真熱。”沈傲咕噥一聲,接著繼續道:“這樣的天氣,除了殺雞屠狗實在沒有什麼好乾的了。”
身後的校尉屏息不動,沈傲才嘆了口氣,道:“人哪,總是要見到了棺材,才肯後悔。傳令下去,請越國人進棺材吧。”
身後的一個校尉摸著腦袋,大惑不解地道:“進棺材是什麼玄虛?”
沈傲白扇一攏,微微聳肩,表示壓力有點大,才吁了口氣道:“進攻!”
旗艦上開始打出旗語,各艦也紛紛發出嗚嗚的號角聲,百艘福船脫離隊形,朝著海灣處遊弋而去。
岸上的越軍,這時候也是一頭霧水,他們已經鑿沉了船隻堵塞了航道,這樣的大船,駛進海灣,豈不是自找死路?
很快,百艘鉅艦就告訴了越軍答案,居高臨下的宋軍在一聲聲號令之下,接著傳出一陣陣巨大的轟鳴,距離在海灣處的南洋鉅艦,噴吐出火舌,無數的弩炮、火炮一時鋪天蓋地朝著港口狂轟亂炸。
要知道,其實這鉅艦靠那港口有不少的距離,足足五百丈,不管是弩炮還是火炮的有效範圍遠遠地夠不上,可是居高臨下,再加上南洋艦隊根本就不考慮有效範圍這個字眼,只是一味宣洩,大多數弩炮的巨箭和火炮的鐵蛋雖然都落入海中,卻往往有一些砸入軍港。
軍港中本就是木製的結構,並不牢固,這般鋪天蓋地的火炮齊鳴,弩炮亂射,數十個靠得近的越兵立即被砸城了肉泥,慘呼連連。
尤其是那火炮發出來的驚天震響,將軍港處的越軍嚇得面如土色,莫說是他們,便是李日朝,也是第一次見識到火炮的威力,原以為是天上炸雷,等到發現硝煙瀰漫,才知道了怎麼回事。
火炮的威力並不只是巨大的殺傷,況且在這種射程之下根本談不上殺傷力,憑的都是運氣,可是對越軍計程車氣影響卻是巨大的,火炮的巨響隆隆不絕,已經有不少越軍開始向後退了。
旗艦上,沈傲卻彷彿在欣賞著最優美的交響樂,手裡抱著茶,翹著二郎腿地坐在甲板上設立的椅子上,手裡還在隨那火炮的巨響打著節拍。身後倒是有一名水師校尉看不下去了,彎下腰來在沈傲的耳畔道:“殿下,這般打下去,豈不是浪費火藥?”
沈傲俯身喝了口茶,一點心痛的樣子都沒有,氣定神閒地道:“心疼什麼,我們的大越朋友會為我們付火藥錢的,本王送了他們炮彈,他們還敢不付錢?”
校尉露出怪異之色,乖乖地立到一邊去了。
弩炮、火炮轟鳴了足足一炷香,硝煙瀰漫之後,整個海域才安靜下來,隨後,又是一陣嗚嗚的號角,兩百餘艘沙船開始越眾而出,沙船上,密密麻麻的水兵已經準備拔出了長刀,一雙雙死灰的眼眸遙視著海岸,船首上的校尉隊官已拔出了儒刀,一字一句地在風帆下對著船中密密麻麻的部眾道:“上岸之後,不要急著衝殺,暫時先集結起來,列隊前行,阻攔的,格殺勿論,可是有賊軍逃竄,可以不必理會,先斬殺負隅頑抗的越軍。”
校尉們的儒刀刀面光可鑑人,在陽光下,閃爍著滲人的寒芒,他們的額頭、下頜、鼻尖上已經滴淌出溼啦啦的汗液了,鎧甲上也粘了一層腥臭,那儒刀不禁朝上空前刺,發出大吼:“王旗就在我們的身後,殿下親自督戰,本校尉願與諸君同死,諸位可願與我同去流血嗎?”
“有何不敢!”一艘艘的沙船中爆發出這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