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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別人都盛過了,就是不給他盛。狗尿苔說:我肚飢了。天布媳婦說:你沒幫活,你吃什麼飯?狗尿苔說:我給墳地裡送的火繩!天布媳婦給狗尿苔開始盛飯,狗尿苔一眼一眼看著,說:你把勺搖一搖,多給我些豆子。天布媳婦說:我下鍋給你撈啊?!隨便盛了一碗,往鍋臺上一放,說:吃去!
狗尿苔看著碗,碗裡沒有一顆黃豆,他不吃,委屈得呼哧呼哧吸鼻子。天布媳婦還說:咋啦,白吃飯還嫌有豆沒豆?狗尿苔忽地把筷子摔在了鍋臺上,一根筷子又彈起來掉在了鍋裡,天布媳婦說:哎,哎,你這碎髁,給我發兇,你敢給支書發兇去?!
院門口有人在說:老順,你咋沒去幫忙?老順說:我害病哩。又有人說:害病哩還來吃飯?老順說:我來尋狗尿苔,在不?狗尿苔正氣著,說:尋我幹啥?!老順就堵在廚房門口,粗氣吼道:你把我家狗的毛剪了?狗尿苔一下子蔫了,說:不是我剪的。老順說:不是你剪的?守燈看見你拿了狗毛,不是你剪的?!老順撲過來抓狗尿苔,狗尿苔頭上沒頭髮,抓住了耳朵,狗尿苔嘰裡哇啦叫。旁邊人忙起身勸,問老順你啥事嗎,啥事嗎?老順就給大家說他家的白毛狗多好的一身毛,就讓狗尿苔把毛剪了,狗回到家,它不知道它成了什麼樣子,剛好他媳婦對鏡梳頭,狗跑到鏡前看見了它,噢地就暈了,倒在地上。這已經一天一夜了,狗再不吃喝,害怕著到鏡子前去,又忍不住過會兒到鏡前去照,一照就又暈了。他媳婦把鏡子放在了櫃蓋上,只說狗尋不到鏡了,可剛才狗又爬上櫃蓋去照,一頭就從櫃蓋上栽了下來。老順這麼一講,院子裡的人都笑,說你家狗這麼愛體面?老順說:我家的狗是一般的狗嗎?它是古爐村的狗王,這還讓它活呀不活?!他說著氣又上來,擰狗尿苔的耳朵,狗尿苔的耳朵快要被擰下來了。
婆在上房的靈堂後給馬勺他媽穿老衣,按規程老了人得穿五件或七件,但馬勺說他沒準備這麼多,就穿三件吧。婆說三件合適不合適,馬勺說吃飯穿衣看家當,有啥不合適的?正商量著,聽說院子裡老順打罵狗尿苔,婆就跑出上房,見老順把狗尿苔耳朵扯得那麼長,就一下子撲過來抱過了狗尿苔,說:老順老順,你手重,咋回事麼?老順說:他剪了我家狗毛!婆拉過狗尿苔叭叭扇了兩個耳光,說:你剪狗毛啦?狗尿苔說:是……婆又扇了耳光,說:你剪了?狗尿苔說:我沒剪。婆說:你沒剪你就說你沒剪,你給你老順叔說你沒剪麼。婆又給老順說:真的不是他剪的。老順說:不是他那還有誰?田芽端著碗去院門口,看見支書和他老婆從巷口過來,忙進院說:老順,豬屙的狗屙的都是狗尿苔屙的?不就是剪了個狗毛麼,誰是把你家狗殺的吃了?支書來啦,你這麼嚷嚷著讓支書聽到了又該上綱上線,認定是狗尿苔破壞呀?!話剛畢,支書進了院,說:說啥的,聲這大?田芽說:讓老順吃飯哩,他不吃又要去墳地裡拱墓呀,大家都誇老順是個好黨員!支書說:老順還沒入黨。老順說:我想入黨,黨不讓人麼。支書說:還要再努力麼。老順說:努力努力。支書就糾正著田芽,說沒有入黨就不能說是黨員,黨員都是表現好的,但表現好的不一定都是黨員。老順趁機出了門。
婆攆出來,小聲給老順說:你不吃飯呀?老順說:我還咋吃?婆說:那讓娃跟你去,他愛惦狗,讓他給狗說說話,說不定狗就又歡實了。老順沒吭聲,婆給狗尿苔示眼兒,狗尿苔說:老順叔,叔。就跟著老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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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順家,白毛狗果然不吃不喝,趴在地上沒精打采,一見狗尿苔,卻突然汪汪地咬。老順說:瞧瞧,它給你發火哩!狗尿苔說:我沒剪你毛呀,你是不是給我說委屈呀?白毛狗不咬了,嗚嗚嗚地叫。狗尿苔說:我知道你受不了,你起來,你起來走走,讓我看看。噢,剪了毛是剪了毛的漂亮麼!誰說不漂亮,漂亮呀!白毛狗只走了幾步,又趴在了地上。老順說:醜就醜吧,冬天過去毛不就又長起來了?起來,起來!它不起來。老順要把它往院門外趕,它還不出去,氣得老順踢了一腳,它起來了卻鑽到柴草屋去了。狗尿苔說:咱都要說它漂亮哩,說得多了它就以為漂亮哩。自個也去了柴草屋,嘰嘰咕咕又給狗說什麼,老順愁得圪蹴在樹底下吃煙。才吃了一鍋,白毛狗便從柴草屋出來了,而且站到了院門口,大聲叫喊,震得滿巷子嗡嗡響。
待狗尿苔也從柴草屋裡出來了,老順疑惑地說:你進去說了些啥,它好了?狗尿苔說:我好說好勸它不聽,我就罵它,說你真是個吃屎的狗!我出身不好,而且一輩子都會出身不好,我還不是在活著?你沒有個毛,就痛苦得要死呀?!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