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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似的,一見女孩子找自己丈夫,立時就倒了醋罐子,不是怒目而視,就是盯梢監視。她相信我,也相信王雨。
王雨總給人以純正、高雅的感覺,特別是她那雙大眼睛,清澈明亮,像兩汪清泉,清瀅見底,絕不會有任何虛飾和汙濁。一見到她,又不禁想起幾年前我們在雪地裡幫人推車的情景。那時,王雨比我熱心,我卻有些麻木,因為經歷的事兒太多了,有些寒心。
簡直像“活雷鋒”一樣的王雨,會去墮落嗎?不會,絕不會!我更加堅信對她的判斷了。
寒暄之後說道:“館裡最近有人傳你的閒話,我才不相信呢!已經代你闢謠了!”
王雨聽後低垂下頭,烏黑的長髮被散下來,遮住了她白皙的臉頰。過了會兒,抬起頭,咬著下嘴唇,沉吟了一刻,忽閃一下黑亮的眼眸,鼓起勇氣說道:“不,馬老師,那是真的!那些傳言是真的!”
“什麼?是真的?”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是真的。我是向您辭行的,我已經決定徹底辭去文化館的工作,到L市去。”王雨一字一板地說。
“到L市去?到那裡幹什麼?”我驚問。
王雨從秀氣的手提包裡掏出一疊書稿,放在茶几上說:“您看過這部稿子就明白了。
我仍然把稿子交給您全權處理,請您一定看下去,一定設法出版。不過,我來找您的事和我的去向,請務必保密一段時間。您是我最尊敬、最信任的老師了,我只向您一人辭行。“
我探過身看那書稿,見封面上赫然寫著這樣的題目——《我的日記——個坐檯小姐靈與肉的自述》,我猛然暴怒了,像一頭髮狂的獅子,從座位上跳起來吼道:“什麼!
不但去當什麼坐檯小姐,還居然寫這樣的自述?!我不承認有你這個學生!“
王雨嚇愣了,呆了一會兒,突然起身出門,換了自己的鞋,噔噔地跑進樓道。
我也驚醒了,追上去,見那把傘還立在牆角,就抓起傘,追出樓。
她剛走到樓門口,我把傘交給她,她接過去,向我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撐起綠花傘,頂著綿綿細雨沿鵝卵石小徑朝前走,不一會兒,又回過頭來向我招手,她那碧綠的倩影就在蔥綠的翠柏青柳間消失了……
大門外響起小轎車的起動聲,似乎有人開車接她……
我木然地佇立在細雨中,若有所失,等到老伴下來叫我,才緩緩地走回家,走進書房。
夜裡,我開啟臺燈,硬著頭皮讀王雨留下的日記。漸漸地,我讀進去了,進入了一個陌生的又確實存在的生活空間,一個必須睜開眼睛正視的現實世界……
我不禁想起了最近在一份雜誌上看到的一篇刊頭文——白天不懂夜的黑曾幾何時,普通中國人對風化行業的瞭解還有賴於遙遠的傳聞和某種想象的發酵。那了走南闖北的故事敘述者,在表明他們常在河邊走而不溼腳的清白時,很樂於繪聲繪色地炫據他們在沿海開放城市住店時遭受電話騷擾的美妙經歷。
而今,這類遮遮掩掩的故事已成為故事娛樂場所司空見慣的尋常風景。每當夜幕降臨,工作的人們開始休息,而休息過的人們也開始了工作,濃妝豔抹的漂亮姑娘像揣著青春賦予的自然資本,擠進了在夜生活裡拼命掙錢的生意人大軍。
雖然,出賣色相的行業,歷史幾乎同人類道德文明史一樣古老,但在今天,這種“臨時性服務業”現象除了可以歸結為經濟轉型期不可避免的道德淪喪,也提出了許多值得在更深廣的背景下思考的問題。
西蒙·波瓦這樣分析那些從事出賣色相乃至皮肉營生的女性:“女子若生活在自己的家鄉,也許會為了照顧自己的名譽而不敢出賣靈魂;但若迷失在一個大都市裡——那些不屬於她的社會,抽象的‘道德’觀念,便不能阻止她的墮落。”許多活躍在夜生活中的“娛樂小姐”需要在地域意義上將自己轉移到異鄉,才能在流光溢彩的都市裡捕撈金錢和它帶來的一切享受。此行業中的更多人則只須將自身的道德觀念與生活態度從主流生活中剝離,她們和她們的消費者就能縱情生活在時代別處的聲色犬馬之中。
王雨的這部日記,從一個獨特的角度揭示了同樣的問題,還是值得一讀的。
馬 琛 一九九八年深秋
一
4月22日 星期二 睛
才剛剛七點,我看見楊老師從家屬樓的樓道里走出來,不緊不慢地走向車棚,推他的腳踏車。
我站在廊沿下,看著他。他推出車子,臨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