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詞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好比是井底之蛙,總覺得自己了不起,自己的女兒也了不起,他們不瞭解我的處境,不讓我談朋友,我知道,他們是想先讓我成名,然後再考慮家庭。
沒那麼容易,我已經對成名喪失信心。既然他們不在乎他們手中那點兒錢,那麼,我就把他們的錢拿一點兒過來,名正言順地出一本書。那年頭,出書容易極了,只要有錢,而且還不需要很多錢……
書出了,這就算是小有名氣了,一個小有名氣的年輕女人,她長得又不算醜,人也不笨,這樣,她就有了很多社交和應酬……王志強就在這時候及時地進入了我的生活。
說他及時,在我這邊,是我剛被一個男人拋棄,渾身傷痕累累,而他,我認識他時,他正處於事業的最巔峰,是本市第一家中外合資股份制企業的財務部副部長,英俊流灑,一表人才。
那時候,我對企業一點兒都不瞭解,二十一二歲的女孩子,受的是正規傳統又保守的教育,生活圈子狹小得像一口淺淺的小井,雖然出了一本書,其實知識貧乏得要命。
那時候,我的交際圈子裡,除了文化局文聯的那一幫純文人,也就是餘仕華他們。餘仕華,我們是做為文學朋友最先認識的,他已經出了兩本書,仕途和文途,兩邊都很風光。
認識他,就認識了他一起的柳勇、陳少華。那是一九九四年的春天,三月十九日,我記得還算清楚,就算我記不清楚,王志強他也牢牢地記在了心上。餘仕華好心好意地約我去踏青,那一段時間,我外面很風光,其實內心空虛得要命。跟他出了大門,看見一輛伏爾加,裡面坐滿了人,有柳勇、陳少華,還有兩個老年人,是剛剛退休的人大陳主任和他老伴李阿姨。
餘仕華讓我送他們每人一本書,並且還要簽名,酸溜溜地寫下“惠存”、“雅正”
等等。人大主任,這是我第一次接觸正兒八經的當官的,人很慈祥、和善,還有些幽默。
那一天上午沒怎麼玩,車先開到昌盛賓館,昌盛賓館是郊區很有名的一個企業,董事長老龔是昌盛村的村支部書記,與陳主任是好朋友,還沾點兒親,我們在昌盛豪華的辦公室喝茶、聊天,海闊天空地閒扯,中午就在昌盛豪華的小套間吃飯。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吃那麼高階的宴席,那一天中午大家都喝了酒,個個都很興奮,也無拘無束,吃完喝完,廢話也說完,我們又漫無目的地將車開到郊區的一個沒有開放的景點——習家池,習家池遺址早已經成了部隊醫院,大門口有持槍的哨兵把守,陳少華將“人大委員會”
的有機玻璃牌子放在車前面,車子很順利地開進去了。
裡面很大,什麼風景都沒有,車子拐了很多彎,在一片有序子的池邊停下,這就是所謂的習家池。我們進了亭子,柳勇先唱他的“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陳少華小孩子似的唱“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他們唱完,就提議讓我們每個人都唱,我實在不好意思唱,就一直沒唱,餘仕華也沒唱,倒是六十歲的陳主任和李阿姨,他們還合唱了一首“妹妹你坐船頭,哥哥我岸上走”,他們老倆口這一唱,所有的人都瘋了。
我也深受感染,也又是唱又是跳的。我記得很清楚,我和陳主任跳過交誼舞,陳主任自己還跳了半曲“駿馬賓士保邊疆”,他一手在前,一手在後,做駿馬賓士狀。
反正那天下午玩得很高興,也很瘋,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很瘋。
瘋夠了,他們又說到郊區的另一個村——鳳凰,我還沒聽說過鳳凰,這足以證明我的孤陋寡聞,鳳凰那時候在我們市很有名,是報紙電視上常常露臉兒的億元村,在村委會辦公室裡坐著,一大幫子人,他們談工業,談農業,談企業,談的都是我沒有興趣的話題,再加上屋裡煙霧絛繞,我就端了一杯茶,來到走廊上。
我看見兩個人,騎著一輛三輪摩托車駛進院子,他們穿著米黃色的夾克,頭髮好像有些髒,還有些亂,小鎮上出來的我,竟在這時候看不起他們,覺得土,土頭土腦。
跟昌盛比,鳳凰算遠郊,再是有名的億元村,它也還是農村。
比起昌盛,這裡所有的一切都顯得上頭土腦。我端著茶杯,看天,看地,看村委會院子裡幾隻悠閒的雞。
後來,餘仕華他們都出來了,說是去南邊山上玩。下了樓,來到院子,正要上車,那個三輪摩托的主人,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哎呀!志強!”陳少華熱情地叫著,迎上去。
陳主任和他老伴也都過去打招呼,柳勇也過去了,我問餘仕華,“那人是誰”?餘仕華說不認識。我們倆人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