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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鑾仗。此時筆者先父與諸叔均隨祖父小住北京,目睹其盛況。諸叔均為在學青年,歸來繪影繪聲為我輩孩提言之,至今不忘也。
‘安國軍’‘革命軍’短兵相接
‘安國軍總司令’的名義給予張作霖無限便利:
第一、他於民十六年(一九二七)出便名正言順地發重兵南下。東路由張宗昌指揮‘直魯軍’循津浦線前進,於三月間進佔南京入駐上海。孫傳芳軍撤往江北。當革命軍在白崇禧、何應欽、程潛等指揮之下於同時進入滬杭寧三角地區時,‘安國軍’和‘革命軍’就短兵相接了。
‘安國軍’西路則由張學良於二、三月間指揮奉軍主力率重炮七十餘尊,循京漢線南下,進佔鄭州,沿途有零星直系部隊不聽命歸附者,則予以繳械。吳佩孚兩面受敵,不得已西竄四川,依附楊森,京漢線上的奉軍與革命軍也就要正面接觸了。
在奉軍(包括‘直魯軍’)於東西兩線代替了孫吳兩軍之後,乃與北伐的‘革命軍’兩面作戰。在滬寧,以及津浦線上的張宗昌,雖不戰而走。在西線上的張學良、唐生智、張發奎的爭奪戰,卻是十分激烈的。
一九二七年五月,兩軍相遇於豫南之駐馬店、郾城、周家口一線。奉軍以其國際馳名的‘七十尊重炮’,排轟張發奎。六十餘年過去了,去年張漢公與筆者談及此役猶眉飛色舞不止;而小子何幸,三十年前亦嘗與張大王(張發奎在軍中的綽號)詳談駐馬店之戰。大王深許奉軍重炮為其‘鐵軍’北伐中第一號勁敵。然大王也告訴我說:“他們那時簡直不敢開炮!‘為什麼呢?張說:”那時我們革命軍士氣最旺。──我們在前線,敵方哪個炮聲最隆、機槍最密,哪個地方就是我們衝鋒的物件,所以他們不敢開炮。’
總之駐馬店和郾城之戰,奉軍吃了敗仗。當張發奎乘勝攻入鄭州張學良的司令部時,在學良辦公桌上發現有敵將‘留交張發奎將軍’一封親筆信。大意說,英雄識英雄。是好漢,將來‘抗日戰場’上再見。向華(張發奎字)莞爾納之。去歲漢公與我談及,也證實有此‘留函’。這也可看出他們那時內戰雙方的心境。
五十年代中,張發奎數訪臺灣,曾違禁約訪幽居中之張少帥。二人互道仰慕之忱。杯酒聯歡,一笑泯恩仇。當年駐馬店一帶的數萬冤魂就算是白死了。
老帥升級為國家元首
安國軍總司令的名義給予張作霖的第二項便利,就是他不必再‘挾天子、令諸侯’了。他已是事實上的‘天子’。只要把名位稍作調整;再做點姿態以贏得列強駐華‘公使團’的承認(這是那時軍閥政府的必要條件),他就可正位作‘天子’了。一九二七年四月六日,也是南方國民黨‘清共’運動蓄勢待發之時,張家父子在北京也取得了‘公使團’的支援,一舉包圍蘇聯駐華大使館。搜查之後,逮捕了國共兩黨地下領袖六十餘人。略經審判,竟將李大釗等中共黨員二十餘人判處‘絞刑’,並將所搜得的中俄文資料編纂成‘蘇聯侵華陰謀文證彙編’的鉅帙,公諸世界,贏得蘇聯以外各帝國主義駐華公使的一致喝采。在各公使支援之下,張作霖便正位為中華民國的正式元首了。
六月十八日原在‘勸進’人士繼續勸進之下,張作霖公佈‘軍政府組織令’,成立‘中華民國軍政府’,並且出任軍政府‘陸海軍大元帥’。原攝政內閣總理顧維鈞呈請辭職,由潘復繼組‘軍政府內閣’,詔告世界。
張作霖以中國元首之尊,在就職之日亦循古帝王及近總統舊例駕蒞‘天壇’祭天。正當大元帥手捧金爵向蒼天喃喃祝禱之時,不意失手,金爵墜地,爵扁酒流。聞者咸認為是不祥之兆;至少也是美中不足。──此一小插曲為當時卸任總理的顧維鈞先生六十年代初在紐約告我者,當非虛語。
國共兩黨的內訌
在張作霖出任‘大元帥’之後,北方的軍閥中國,尚能粗安,而同時一時期長江流域和華南的國民黨統治區,則天翻地覆。
原來國民黨在北伐初期佔領武漢取得相當勝利之後,黨中部分軍政領袖便認為革命軍總司令蔣中正權力過重,為防止軍人獨裁,應設法加以抑制,乃發生了‘倒蔣’的暗潮。迨革命軍於一九二七年初底定滬寧以後,此一暗潮則逐漸蛻變成國共之爭。蓋共產黨原亦在‘倒蔣’陣營之中,而上海一帶之金融界所謂‘江浙財團’者,則由於社會性質上之反共,乃轉而‘擁蔣’。致使國民黨分成左右兩派,勢成水火。而共產黨乃成為左派之左派;蔣氏則成為右派之右派。你死我活乃勢所難免。迨汪精衛於四月初自蘇聯歸來──汪蔣原有‘中山艦事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