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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從望後鏡裡,雷成完全可以看到他們臉上的不忍。可是在這種時候,自己已經顧不上那麼許多。
第11節 逃脫
加油、加擋,再加油,再加擋。雷成只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要沸騰。瞬間提升速度帶來的快感,使他好像吸食了大麻那樣興奮。更何況,自己是在亡命,是在賭博。稍有不慎,就會是落得個車毀人亡的下場。怒吼的越野車以可怕的速度弛近路口,血腥的場景也隨之映入乘坐者的眼簾。雷成猜得沒有錯,那些橫躺在道路兩邊的乾枯屍體,其實就是以人為食的怪物。和自己曾經遭遇過的骷髏一樣,這些活屍手中同樣拎著一柄柄閃亮的長刀,正朝著四處逃散的人群狠狠砍去。也許是突然出現的汽車給了絕望的人們一線生機,幾個對著怪物狠扣板機的男人驚喜地跑到馬路中央,朝著疾馳而來的越野車拼命揮舞著雙手,口中也大聲呼喊著求救的話語。然而,令他們疑惑的是,這輛汽車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反而加大馬力朝著自己衝撞過來。“找死!”雷成臉上掠過一絲陰冷的獰笑,腳下的油門好像被死死卡在了最底。只聽“嘭”的一聲悶響,攔路的男人彷彿一隻沉重的沙袋撞上了車前的保險槓。他連哼都沒有來得及哼上一聲,便從道路中間斜斜地飛出,爛泥般癱在了旁邊的路面上。
按下雨刮器的電鈕,將車窗前遮擋視線的鮮血碎肉掃到一邊。雷成駕車碾過橫攔在路面的男人屍體,朝著不遠處那道狹窄的出口猛衝而去。也許是男人的遭遇給了所有的人警示,他們紛紛避開這輛瘋狂的越野車,以最惡毒的語言詛咒著,哭喊著,朝著自己的來路退去。這個時候,他們多麼希望自己能是那輛車上的乘員之一。為什麼上天是如此的不公,竟然讓那些人活著,而自己卻必須死去?
幾具手持長刀的“屍體”奔上前來,照準車頭的部位猛然砍下。卻不想,速度極快的車身帶起的巨大慣性,將它們紛紛拽入了車輪之下,在一陣劇烈的碾壓之後,雷成很高興地聽到車身下傳來陣陣碎裂的聲音。路口,就在前面。就在這個時候,雷成猛然睹見左邊的垃圾堆上方,幾具活屍正拼命將一輛僅剩半邊的微型車橫推下來。看那搖搖欲墜的勢頭,頂多只需要幾秒鐘,這條通往城市之外的道路便會完全封閉。油門已經踩到了最大,速度表上的數字也已經指到了極限。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
“轟——”
微型車砸下的瞬間,越野車剛好衝出道口。逃出生天的它僅僅只被砸落車輛微微碰撞了一下自己的尾部,留下一道淺淺的印痕。“總算逃出來了。”聽著身後傳來的陣陣慘叫,雷成只覺得內心一陣解脫。那種從緊張狀態下瞬間得以放鬆帶來的疲勞感,使他渾身一陣顫抖,腳下的油門也慢慢隨之放開。在衝出路口大約五、六公里之後,瘋狂的車輛終於在路邊慢慢停了下來。“我救不了他們。如果不這樣做,我們都得死。”面對兩位從激動情緒中逐漸平復下來的老人,雷成只覺得,自己應該辨解一番。但是他也清楚地知道,這樣做,根本沒有任何用處。“我明白!”老人擰開水壺抿了一口,神情落寞地說道:“我是軍人,也參加過幾十年前對美洲聯邦的自衛還擊戰。那個時候,對於在火線上身負重傷卻無法運下來的戰友,我都會在他們的胸前補上一槍……”夕陽,慘紅似血……
當雷成駕車抵達南面基地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幾輛嚴陣以待的裝甲車橫攔在路口中央,車頂上架設的大口徑機槍死死指著來路的方向。用沙袋與混凝土板塊臨時壘成的環行工事裡,赫然矗立著一門門75毫米無後座力直瞄炮。那些圍聚在基地周圍彷彿小山一般的怪物死屍,已經說明了它們在裡遭到的慘重傷亡。 “你們居然能夠從昆明城裡逃出來,實在難得。”
一名肩膀上扛著少校徽章的軍官接待了他們。按照慣例,這一類的事務通常由普通士兵來接待。然而,當老人從胸前取出一個帶有五角星的紅色小本子遞過後,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雷成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對曾經被自己視作負擔,也曾考慮過在緊急時刻將之拋棄的老人,竟然是一對離退休的高階軍官。甚至,還擔任過這支防守部隊的隊長一職。“是他救了我們。”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使得在場的軍人們對不由得雷成刮目相看。能夠得到老人稱讚的平民,估計沒有幾個。“這裡的情況很不好。”安排諸人坐下後,少校面色凝重地說道:“依託現有的工事,我們已經在這裡守了七個月。為的,就是儘可能多的收容一些從城裡逃出的難民。再把他們集體轉送到北面的四十一軍駐防地,由軍方上層決定這些平民的去留。”“死守也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