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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晃盪。
楊隊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掀開了他的被子:“下來!大過年的你不好歇會兒?”
“哎喲!是誰?”吱呀猛地坐了起來,“這不扯淡嘛!勞改犯子還有啥年可過嘛?!哦,是政府來了……楊隊,我不舒服……就不下去了,我再躺會兒。”說完,又拽過被子蒙上了腦袋。
這下子楊隊真的發火了,還沒等那床響完三聲“吱呀”,刷地就把被子扯到了地下。再看這位朋友的下身,那根高高翹起的塵根簌簌地打了幾個晃,剛要發怒就被吱呀一把按了下去。隨即,吱呀用枕頭捂著褲襠,瞪著楊隊就嚷嚷開了:“我要告你!你耍流氓!”
哈哈,真沒想到,這傢伙平時蔫不拉幾的,發起火來還別有一番意趣……耍流氓?你以為你是美女啊……立功的時候到了!我剛要衝上去表現表現,一旁林武早跳了起來,二話沒說,上去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子:操你媽的!你敢誣陷政府?來吧,我跟你耍耍流氓……還沒等林武說完,老辛一把就將他拽到了地下!吱呀柴禾一樣的身子啪地摔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猶如一灘曬乾了的鼻涕。楊隊上前拉住了還在踢打吱呀的老辛:“算了算了,大過年的誰都不許給我惹事!徐甲兵,你過年期間製造不穩定情緒,這筆帳我暫時給你記著!”說完,鐵青著臉,一摔門走了出去。
屋內鴉雀無聲,只有“噼剝”的捏花生皮聲音夾雜在吱呀壓抑的哭泣聲裡,迴響在沉悶的監舍。外面響著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這個時候聽來格外地令人不知所措。老辛用被子裹住瑟瑟發抖的吱呀,招呼林武,二人一起把他搬上了床。老辛拍拍還在低聲啜泣的吱呀,輕聲說:甲兵,對不起啊……原諒我。我分明看見老辛的眼裡閃過一絲無奈與愧疚。
“這不神經病嘛,大過年的擼得什麼管兒?活該!”老狗逼打破了沉悶,大聲嚷嚷道,“讓這個膘子接著擼,咱們玩兒咱們的!老四,該你了,你準備給大夥兒來段什麼?”
我甩了一下腦袋,大聲說:“我給大家唱上一段革命現代京劇〈智取威虎山〉選段——今日同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甘灑熱血寫春秋!”
“不好聽,不好聽!”林武咋呼道,“唱得象他媽驢叫喚!本田,你給夥計們來段家鄉戲!”
本田大叔也不推辭,嚥了一口唾沫就唱開了:“呼呼的北風颳村頭,村頭上站著我可憐的王小二,小二我三歲上就死了娘啊,四五歲上我就死了爹……”
“打住!”老辛啪地掀翻了面前的“桌子”,一腳把一排凳子踹出去老遠,花生嘩啦啦撒了一地。
大家茫然地看著老辛,登時又回覆了死一般的沉寂。老辛一頭紮在了他的床上,拉過被子蒙上了腦袋……大夥兒大眼瞪小眼,一個個噤若寒蟬。磨床組那邊還是很熱鬧,瘦猴尖著嗓子模仿鄧麗君:“我沒忘記你你忘記我,連名字你都說錯,證明你一切都是在騙我,把我的愛情還給我……”
“你說過兩天來看我,一等就是一年多,”老狗逼索性接上下一句,起身去了磨床組,“三百六十五個日子不好過……”
“我老婆根本不來看我,”老範也接上了,“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外面,漆黑的天空中忽然炸開了一個絢麗的禮花,照得眾人臉上彷彿塗了一層漆。
五六天的年假很快就過去了,生活又恢復了往日的無精打采。這個冬天最寒冷的日子是在春節前後,嚴冬猶如破陣的將軍,用盡了最後的一把力氣,把人們折騰得像一根根殭屍的雞巴,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朝氣。我經常蜷縮在林武狹窄的工具箱裡寫我的申訴,攪盡腦汁。往往吊死鬼一樣地從工具箱裡爬出來的時候,感覺靈魂彷彿離開了軀體,空蕩蕩的沒有質感。回到床子,說盡了好話逃避幹活。好在師傅李勇對我的技術也不放心,一般不會讓我插手,我就蹲在牆角想自己的心事……這度日如年的日子何時才是個盡頭呢?我懷念在外面時的自由,懷念我的親人,懷念我曾經有過的純真與熱情,而現在的我到底是什麼呢?懶惰,奸猾,虛偽,無情,茫然……很懷疑自己是我褲襠裡的那條物什。
當我快要對自己的申訴感到絕望了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個令我振奮的訊息:大規模的改判開始了,有不少嚴打的時候錯判或者重判了的案件開始重新審理。就在我們中隊的隔壁二中隊,已經改判了好幾個人,有一個朋友直接就回家了!我終於看到了希望,不停地寫信暗示家人:抓緊,抓緊,再抓緊!隊長檢查我的信件的時候,也沒有以前那麼嚴格了,我估計他們也知道我的案子屬於錯判重判的範疇。透過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