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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獄蛆(一個勞改油子的回憶錄)
作者:潮吧
內容簡介:
透過一個勞改釋放人員的回憶,揭示人性在某種狀態下的扭曲、彷徨與掙扎。無情鞭笞醜陋與隱晦,熱情謳歌艱難中真摯的友情。反思那個年代現實中令人費解的迷惘與痛。
正文
前言
走在寂靜裡,走在天上,而陰莖倒掛下來。
——王小波語
我坐在寬大的老闆臺後面閉目養神,秘書老劉推門進來:“胡總,百勝集團的宮總派車在樓下等你。”
“知道了,你下去告訴司機,讓他先走吧,我一會兒自己過去。”我揮了揮手,示意老劉出去。躊躇滿志地敲打著桌面……奶奶的老劉,當年我在看守所你能對我點頭哈腰嗎?我操你媽!
老劉是我十幾年前在看守所受審時的管理員,去年退休找到我,我招聘他來的……嘿嘿,讓他來這裡跟班,我有一種無法出口的快意……
百勝集團的宮總是我勞改時的獄友,幾年前我倆集資搞了一個塑鋼廠,買賣做大以後我退出來進軍房地產業,幾年下來小有成績。這廝就沒那麼幸運了,前年自信心惡性膨脹,收購了一個瀕臨倒閉的織布廠,賠了個一塌糊塗,無奈跑到郊區承包了幾百畝養蝦池,號稱百勝實業集團,其實也就塑鋼廠還能勉強維持……
這廝找我肯定是借錢!
我點上一棵煙眯著眼睛依在靠背上。裊裊上升的煙霧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七彩光暈,一些陳舊的往事猶如這忽忽悠悠的煙霧,亂麻一般湧上了我的心頭……
第一節班長教我練體操
一九八三年三月三十一日,我與自由道了一聲別。
據說這天是管我們當地這片海的龍王——沒尾巴老李上天給玉帝報平安的日子。
走的時候我抬頭看了看天,陽光明媚。送我到看守所的時候大概有晚上七點多了。早就聽說看守所沒有傳言中的那麼恐怖,但夢遊般地走到陰森森的大門口時,我還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冷戰。預審員老李掐著我的後脖頸把我按在一個昏暗的牆根下,叼著煙徑自走進了值班室。我偷偷拿眼瞧了瞧四周,除了走廊盡頭昏黃的燈光下站著一位荷槍的武警外,整個走廊空無一人。透過鐵門的縫隙,我發覺這是一個美麗的夜晚,一輪蘭色的月亮在這道夾縫裡隱隱閃現,蘭色的月亮將這一溜天空染得像寧靜的深海。咩咩……一聲細細的羊叫聲不知道從哪裡傳了出來。面色陰鬱的武警衝黑影裡大吼一聲:“憋回去!奶奶的,再叫喚有你的好果子吃!”我很是不理解,這監獄裡還養著羊?兵哥哥,羊是畜類,你與它溝通它能聽得懂嗎?再說,人家羊是吃草的動物,不喜歡吃水果的……唉,你管人家聽不聽得懂,自己還顧不過來呢……是該吃涮羊肉的季節了,我悶悶地想。胡四,進來!“聽到老李驢鳴般的叫喚,我搖晃著站了起來。皮帶被抽走了,我只好揪著褲腰往裡走。一位花白頭髮的管理員坐在——應該說是蹲在一張黑糊糊的皮椅子上,斜眼看了看我,拿一根粗壯的菸袋敲敲桌子:”蹲下!沒人教你規矩嗎?“大叔哎,不是我不懂規矩,我實在是蹲不下去了,這都蹲一整天了,兩條腿好象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看看他威嚴的臉,我又打消了想要跟他談點條件的念頭。唉,蹲就蹲吧,好在這個姿勢不算很難看……我渾身痠痛,聞聲摸著牆根強力往下蹲去,不小心蹲大發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又涼又硬的水泥地硌得我屁股尖兒生疼
老李走過來,用腳踢了踢我的屁股:“起來站著吧,他奶奶的,你小子淨跟我'裝熊'啊……”轉頭對白頭髮管理員說,“梁所,我先回去了。這小子很不老實,跟我耍滑頭呢,有空幫助幫助他。”
我哪裡敢站?偷眼看了看白毛管理員又慢慢蹲了下去,這回好歹算是蹲硬實了,我是扶著桌子蹲的。老李鼻孔裡哼了一聲,一甩門走了。我的後腰感覺涼颼颼的……敢情這是露出屁股來了呢。我在心裡嘿嘿笑著,唉,就這兒還囫圇著。
登記無非就是問問年齡、案由、住址什麼的,很快。
卸下手上的銬子,我感到輕鬆了許多。跟在白毛管理員後面,拐了一個彎兒,來到一處幽深的走廊。這兒的燈光也不太亮堂,哨兵腳上象踩了一塊滑板,忽忽悠悠來回晃盪。人,影影綽綽看不清楚,只有槍刺在燈光映照下閃著幽冷的光。走廊裡瀰漫著一股馬廊一樣的味道,讓人覺得心裡空落落的。等待我的將是什麼?一股巨大的空虛如漫天大雪,頃刻包圍了我。
哨兵象鬼魂一樣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