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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當時就急得滿嘴起泡。父親不甘心,又厚著臉皮一次次去找當時任工商局長的小學同學。那些日子父親在家和縣城之間跑了說不上多少個來回,路再遠都捨不得打車,實在沒辦法了才坐公共汽車。後來終於我在工商所上班時,才看到父親臉上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容。然而,隨著國家的體制改革,1998年工商系統全面推公,由於我畢業年限晚,沒有資格參加公務員轉正考試,也就是說辛辛苦苦花15000元安排的工作,最後還是變成了事業編制,父親當時就急得害了一場大病。而那時,他看到我情緒低落,在每次我回家時還故意裝出快樂的樣子給我看。我清楚的記得那時他安慰我說:“15000元瞎了沒有關係,錢都是人掙的,只要你好好幹工作爸爸心裡就塌實了。”最近這兩年,我們家的日子好轉了,爸爸嘴裡又反覆唸叨著:“小名這兩年隻身一人在外面闖蕩,也怪不容易的,家裡一直沒幫上他什麼忙,等過兩年家裡再攢些錢,一定要幫他換個新樓住……”
我聽到母親對我說這些,心裡萬分難過,眼淚止不住的又流了出來。夏雨也坐在我的身邊,邊聽邊流淚。丫丫聽話的偎在夏雨的懷裡,撲閃著亮晶晶的眼睛,既不捉也不鬧。自從夏雨回來之後,丫丫就跟在夏雨的身後,幾乎寸步不離,好像生怕一轉眼的工夫,媽媽又會丟下她一個人在農村不管似的。
恰好我們姐弟三個都在,我覺得自己身為長子,此時此刻有必要將家裡今後的生活安排一下,於是當著大家的面我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說:“大姐,老弟,爸爸已經不在了,我打算將媽媽接回城裡去,一來城裡的條件怎麼說都比農村好些,好讓媽媽享享清福;二來媽媽也可以更方便的幫我帶帶孩子。”我說完之後,姐姐和弟弟都默默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但母親自己卻開了口:“我不想去,你爸爸剛去世,我還想在家陪陪他,就這麼走了,我於心不忍。”母親邊說邊又嗚嗚的哭起來了。這時弟弟接著說:“哥,你就讓媽媽在家待著吧,她去你那兒也住不習慣的,家裡有我呢,你就不用惦記了。”旁邊夏雨也開了口:“爸爸剛去世,媽媽心情也不好,孩子暫時就不讓媽媽帶了,我將丫丫接回去住些日子,她姥姥也想她了。”聽大家這麼一說,我覺得似乎這樣安排也有道理,便不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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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安頓好了一切,我就和夏雨丫丫踏上了返城的路。丫丫似乎對能和父母一起回家感到萬分高興。孩子還小,還不知道爺爺去世對她意味著什麼,一路上她嘰嘰喳喳像個快樂的小鳥一樣,一會兒躺在夏雨的懷裡撒嬌,一會兒挪動到我的身邊按一下方向盤上的喇叭。我和夏雨都默不做聲,我的腦海裡不時的浮現出父親佝僂著身子、神態畏縮的為我去辦工作的情景。雖然我沒親眼目睹那讓我刻骨銘心的一幕,但我完全能想象出一輩子沒見過什麼大世面的父親當時會是怎樣的低三下四。父親一生都是一個很倔強、很孤傲的人,他也只有為了兒子的前程和未來才會如此的卑躬屈膝……想到這裡,我的眼淚又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夏雨看我如此表情,禁不住安慰我說:“你也不用太傷心了,爸爸雖然去的匆忙,但也沒遭什麼罪,況且這些年你為了這個家也盡到做兒子的義務了。”夏雨之所以這樣說也有她的道理,結婚這些年來,我的確是明裡暗裡的往家裡貼補過不少錢,每一次給父母扔錢,他們都會問:“夏雨知道麼?”我說:“當然知道,她同意的。”如果我要說夏雨不知道,兩位老人死活都不會收的。所幸夏雨還算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每次只要告訴她我給父母扔錢了,她都不會再追問。
老實說,對於夏雨這次能參加父親的葬禮我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雖然我們兩個已經離婚,但這些年我父母都待她不薄,她應該在情分上過得去,表示一下悼念。意料之外的是我沒想到她竟然關了自己的店,一連三四天陪我在農村披麻戴孝的給我父親送葬,而且冰天雪地大冷天的還哭得跟個淚人一樣,人心都是肉長的,對此我豈能不深受感動。我回頭看了夏雨一眼,我發現今日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她竟萬分美麗。我說:“這兩天辛苦你了,一會兒咱們帶著丫丫去吃麥當勞吧,咱們都好久沒一起吃飯了。”夏雨說:“不了,我給媽媽打電話了,她在家裡已經做好了飯,等著丫丫回去呢。”
到了丈母孃家,還沒等我將車停穩,丫丫就開啟車門衝了下去,我看到丈母孃迎在門口,張開雙臂一把將孩子抱起,對著孩子是又親又啃。大家都進了屋,丈母孃抱著丫丫左看看、右看看,好像生怕在農村呆這些日子給孩子造成什麼損傷似的,看著看著,老人家竟流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