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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這樣?你不覺得自己變得俗不可耐了嗎?”我憂傷地說。�“我做不到,你原諒我!我不僅僅是屬於我自己的,我是家裡的,是社會的。”她轉身過去。�
“你要跟白成富走是不是?”我氣憤地問。�
“不,我誰也不跟!”她跺腳。�
“你走不走?”我攔腰將她扶住。�
“不——行——。”她說,“你什麼時候走?”�
“就在這幾天之內,那邊催得急。”我說�
“讓我考慮一下吧,到時再說。”她掙脫我的手轉身跑了,我看見她先是緩慢的步子,又變成小跑,又變成更縵慢的步子。�
第二天,我帶著衛超從深圳寫給我的信(當時的規定,內地人要去特區必須有來自特區的邀請信。)先去公安局,花三十元以旅遊探親為名辦了張邊境證,又到銀行取出我的全部存款一千八百元,這大多是為一家經濟開發區翻譯資料獲得的報酬。我買了雙新式涼皮鞋,一件汗衫。我估摸著錢不夠用,想起借錢那天賈衛東的話,就到他的火鍋店去碰碰運氣,正好他有筆利潤在手。我告訴他有點小生意需要點資金,借了八百元,我不敢告訴他我要遠走。我又給成都的哥們葉冬江打了個電話,聯絡機票事宜。我神出鬼沒,家裡竟一點不知我的動向。�
當我懷著激動不安的心情再次敲開舒怡的家門時,她不在家。她母親見是我,就象富人家裡來了一個窮親戚,先是驚訝,再努力驗證自己的記憶力、辨別力,又極力地用一種不冷不熱的語氣說:�
“怎麼又是你?你老找舒怡有什麼事?白成富約她出去了。”�
我悻悻地告辭,轉身欲走,她卻叫住了我:“小李,你先別走,我想和你談談。”�
我被她安排坐在一張僅有三寸高矮、巴掌大小的幼兒園那種兒童塑膠凳上。我正襟危坐,雙手垂地,雙膝高聳。半陣都找不到搭訕的機會。桌上放著兩杯冒著熱氣的茶水和一盤水果,看來他們剛走不久。我沒有被款待享用水果茶水。舒怡的媽正對著我,居高臨下地坐著,用審訊官的眼光拷打了我一番,咳了咳嗽,於是,一場慘無人道的審訊就正式開始了:�
“小李,你老實說,你對舒怡瞭解多少?”�
“異性朋友中,我最瞭解她,她也最瞭解我。”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是嗎?舒怡可是個苦孩子,她從小沒父親。”�
“我也是吃苦瓜長大的嘛!”我想融洽一下氣氛,也想改變一下被動局面。�
“嚴肅點!別跟我吊兒郎當的!”她突然厲聲地說,“老實說,我對她和你的事是不贊成的!”�
“為什麼?”我明知故問。�
“很簡單,你的條件不太好,現在應該說是很不好。男怕幹錯行,女怕嫁錯郎——我曾經犯過的錯誤不能在我女兒身上重演。我是舒怡的母親,我要對她的一生負責,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她冷淡地,乾巴巴地說。�
“也許舒怡和您對幸福的概念不同,理解不同,坦率而冒昧地說,你們畢竟是兩代人。”我平靜地應付。�
“笑話!難道我還要害自己的女兒不成?她現在還小,再等幾年就會明白的。”她慍怒地說。�“我會盡量讓她幸福的。”我鄭重地說。�
“笑話!你能讓舒怡幸福?”她不無嘲諷地說,“你有這個能力嗎?聽說你連工作都不要了?你連自己都養不活還敢奢談讓別人幸福,真是笑話!”�
“您誤會了,我是停薪留職而不是把工作扔了,這只是暫時的。”我宣告,並擠出一絲笑容說,“再說這也是正常的,我們年輕人應該積極為國家為社會著想——國家也困難嘛!我們不去體諒也就沒人去體諒了……”�
我想擺事實講道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這是在蒙城。”她輕蔑地哼了一聲,半晌又問,“那你打算幹什麼?”�
“我打算開一家洗腦公司。”我情急之中胡謅了一句。我才不敢暴露想拐她女兒到深圳去呢。�
“什麼什麼?洗腦公司?理髮店還是洗衣店?乾洗店那種?”她懵了。�
“不不,不是理髮店,也不是洗衣店,而是洗腦公司。”看著她迷惑不解的樣子,我想趁機證明她的女兒並非瞎了眼。我指指自己的腦袋給她解釋,“洗這裡——大腦!有點心理諮詢、心理診所的性質,國外這種公司很多……我觀察了很長一段時間,中國總體上說發展很快但很不平衡,東西部差距沿海與內地差距城鄉差距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