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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地向兩胡掃了一眼,道:“看來,我有必要替你們清算一下老帳了。”
……
一隻白色的大帳裡,十幾名葛邏祿人和沙陀人相對而坐,舊恨積新仇,仇恨在他們眼中迸射,骨咄支因重傷不能前來參加調解會,由他的兒子朱邪盡忠來代替,朱邪盡忠手握刀柄,骨節捏得‘嘎嘎!’直響,恨不得一刀將他對面的謀刺邏多人頭砍下,歷史竟是如此相似,八年前,他的祖父就是重傷在葛邏祿酋長謀刺黑山的箭下,三個月後身死,八年後,他的父親又重傷在謀刺黑山兒子的箭下,父親能不能活下去,還未為可知,沙陀人和葛邏祿人的血海深仇只能用血來清洗了。
謀刺邏多毫不在意,他根本就無心來參加這個狗屁春獵,他一心一意要殺到金山牧場,將該死的沙陀人個個碎屍萬段,不過今天這一箭成功,才讓感覺到沒有白來一趟北庭。
他旁邊的謀刺思翰卻憂心忡忡,他一直隱隱覺得不妙的事情,剛才突然間想通了,是金山牧場,金山牧場還在沙陀人手中,李慶安卻說誰在犯事便出兵打誰,那金山牧場怎麼辦?難道葛邏祿人不能拿回來嗎?
這時,李慶安開口了:“葛邏祿和沙陀原本都是一族,今天卻鬧得如此仇深似海,讓本將軍為難啊!”
“使君!”朱邪盡忠剛要開口說話,李慶安卻一擺手止住了他。
“為了北庭的和睦平靜,本將軍決定為你們兩族調停,我儘量做到公正公平,但有一句醜話我要說在前面,其實前天我就已經說過了,我做出決定後,不準任何一族再鬧事,否則就是對大唐的不敬,我將發兵討之,你們聽見沒有?”
李慶安看了看他們,他對朱邪盡忠道:“沙陀先個表態吧!”
朱邪盡忠事先已得到父親的叮囑,他連忙道:“沙陀將服從使君之令。”
“葛邏祿呢?”李慶安目光一瞥,望著謀刺邏多道。
謀刺思翰急著要開口,謀刺邏多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沒有資格代表葛邏祿說話。”
謀刺思翰頓時啞了,謀刺邏多扭了扭脖子,甕聲甕氣道:“我們葛邏祿的表態很簡單,如果李將軍處置公平,我們服從,如果李將軍處置不公平,恕我們不能接受。”
他這席桀驁不馴的話,讓李慶安身旁的北庭高官們個個沉下了臉,楊奉車和監軍王廷芳對望一眼,楊奉車哼了一聲道:“你父親黑山也是這個意思嗎?”
“楊都護,父親既然派我來,那我可全權代表葛邏祿。”
“那好吧!現在我來調停。”
李慶安站起身,先對朱邪盡忠道:“據我所知,這次矛盾激化,是沙陀人先進攻葛邏祿引起,我想知道,沙陀為何要進攻葛邏祿人?”
“回稟將軍,八年前,北庭遭遇暴風雪,我祖父去找葛邏祿人求情,請他們看在同宗的面上準我們沙陀人在金山牧場避一個冬天,本來金山牧場也並非葛邏祿人所有,只是被他們強佔,我祖父也是出於尊重才找他們,不料他們不僅拒絕,而且趁沙陀人不備,大舉殺戮,我祖父死在他們箭下,五百多名沙陀牧人被殺,一千三百名沙陀婦孺被搶走,包括我的母親,這血海深仇,我們已經等了八年。”
李慶安點點頭,又問謀刺邏多道:“沙陀人的話,你們有疑義嗎?”
謀刺邏多一陣喋喋大笑,“沒錯,沙陀人說得一點都沒錯,八年前我殺了幾百名沙陀狗,搶了他們的女人,我們玩夠了,便賣給了回紇人,這算不了什麼,草原上本來就是實力為王,他們沙陀人殺了葛邏祿人,我也認了,我不會像娘們似的來找人評理調解,我要反過去殺絕沙陀人,有本事,沙陀人把我們也殺光,這就是我們崇尚狼的緣故,草原上生存,就看誰的實力強。”
謀刺邏多赤裸裸狼理論引來一片噓聲,王廷芳眉頭一皺,小聲對楊奉車道:“此人必會為葛邏祿人引來禍端。”
謀刺思翰大急,用勁踢了大哥一腳,低聲斥責道:“你怎麼能這樣說話!”
“狗咋種,你給我閉嘴!”
謀刺邏多毫不留情面地破口大罵,謀刺思翰臉色刷地變得慘白,他低下了頭,眼中卻閃過了一道怨毒的目光。
李慶安看在眼裡,他不露聲色繼續道:“既然你們兩家仇恨不可消除,那我也只能用強制的命令了,從今天開始,不准你們兩家再各自尋仇,沙陀人兩任首領被傷,你們的婦孺被搶,不管你們再恨,我也不准你們再尋仇,還有葛邏祿人,不準再報復沙陀人,兩家就此罷手,我最後再說一遍,誰敢再動手,就是對大唐的不敬,休怪我出兵征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