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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閣邏鳳是專程來姚州拜見都督張虔陀,以商定稅賦交割一事,南詔和姚州山水相連,難分彼此,商人過境往往會被大唐和南詔重複徵稅,這個問題一直存在了幾十年,絕大多數是以南詔讓步而結束。
但到了閣羅鳳這裡,南詔卻不願再讓步了,閣羅鳳認為商人往來,不僅是得利於大唐,更多卻是得利於南詔,大唐獨取稅賦,南詔卻分文不得,於情於理都說不通,閣羅鳳決定要和大唐平分稅賦,以示公平。
進了城門,閣羅鳳眯起眼打量這座繁華的城池,他即位以來最急迫的事情便是擴充套件南詔國土,可是姚州卻彷彿一柄頂住南詔下腹的匕首,令他半分不敢動彈,又像一塊壓在南詔頭頂上的大石,讓他無法直起腰,南詔要想強盛壯大,第一步就是要拿下姚州,可是他卻找不到出兵的理由。
這時,他身後的妻子憂心忡忡道:“鳳郎。聽說那張都督好色如命,妾身一同前去,可能會引來災禍,我還是在外面等候你。”
閣邏鳳的妻子白芙蓉號稱南詔第一美女,生得美貌豔麗,風情萬種,她一直耳聞都督張虔陀是個好色之徒,幾次派人來南詔索要美女,這次她隨丈夫一同來姚州,心中著實有些不安。
閣邏鳳哼了一聲,不屑道:“現在的南詔已經不是唐朝可以隨意呵斥的小國,我南詔也有千里之地,帶甲士十餘萬,完全可以和唐王朝平起平坐,莫說是個小小的州都督,就是劍南節度使來,我也一樣不買他帳,你不要怕,跟我去見他,他若敢欺辱你,我便一劍殺了他。”
一行人來到了都督府外。向侍衛通報了,片刻,侍衛出來道:“都督命你們進去。”
閣邏鳳心中十分不滿,他好歹是雲南王,而張虔陀竟連個‘請’字都沒有。
他忍住不滿,隨軍士來到了內堂,張虔陀一個人正在自斟自飲,兩名俏丫鬟在他身後輕輕地捶打後背。
張虔陀長年在雲南一帶為官,天寶初年任雲南太守,後又任嶲州都督,今年年初又調任姚州都督,張虔陀雖然長相粗獷,但他卻是個精細無比之人,加之他對南詔知之透徹,因此深得朝廷的信任。
從去年閣邏鳳繼位後,張虔陀便發現了南詔的變化,首先便是官制變化,設立了清平官和大軍將,這就相當於大唐的相國和大將軍,然後是六曹,相當於朝廷六部,再就是推行鄉兵制,平時為鄉農,戰時為士兵,得甲士十餘萬。
事實上南詔從天寶四年佔據滇東後便逐漸坐大,在皮邏閣時期,因為皮邏閣為人低調,態度卑恭,所以還看不出南詔的異心。但閣邏鳳繼位後,便完全沒有了其父謙卑的作風,咄咄逼人,囂張跋扈,處處表現出要唐朝平起平坐的姿態,令張虔陀心生警惕,不久前他便上書朝廷,要求朝廷注意南詔謀反的可能。
今天,閣邏鳳剛進城門他便得到了訊息,他要教訓一下這個閣邏鳳,讓他知道君臣之禮。
張虔陀慢慢地自斟自飲,對閣邏鳳的到來不理不睬,眼角餘光卻瞥向了閣邏鳳的妻子白芙蓉,只見她膚白唇紅,美貌異常,不愧是南詔第一美女。
“雲南王閣邏鳳參見都督。”
閣邏鳳向張虔陀拱手施了一禮,張虔陀卻端起小酒杯,‘滋!’地一口喝乾,又夾一筷菜放進嘴裡,眼皮都不抬一下。
閣邏鳳心中大怒,但他依然剋制住怒火,再次拱手施禮道:“張都督,閣邏鳳參見。”
“哦!原來是你來了。我怎麼聽到什麼雲南王,我就覺得奇怪了,王爺怎麼會向我參見,你早說是閣邏鳳,我不就知道了嗎?”
張虔陀說完,又熱切地瞟了一眼白芙蓉,胸中的一股火燃了起來,白芙蓉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不善,不由向丈夫身邊靠了靠。
閣邏鳳暗暗冷笑一聲,就彷彿什麼也沒看見,便道:“張都督。我這次來是想商量一下大唐和南詔分稅的問題。”
張虔陀依然端著小酒杯,不緊不慢地喝著酒,半晌才道:“什麼分稅?”
“商人往來兩地,但交稅都在大唐,這未免對南詔不公,我不想重複徵稅,但希望大唐至少分一半的商稅給南詔,這是我的正式要求,不是隨便說說。”
說著,閣邏鳳取出一本分稅方案,遞給了張虔陀。
張虔陀接過文書,看也不看,刷地撕成了兩半,冷冷道:“南詔邊夷,也敢和天朝爭稅乎?”
閣邏鳳的臉驀地脹得通紅,手按在劍柄上怒道:“你一個小小的州都督,也敢對南詔國王無禮!”
張虔陀重重哼了一聲,站起身走進了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