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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會喜歡疫鬼。
沒有人會想擁抱疫鬼。
所以她不應該把那隻貔貅的戲言當真,他說不定只是耍著她玩,倘若那時她直率地回他“好呀”,說不定他逃得比誰都快,無法再露出欺負她口拙的惡劣笑靨。
思及他大驚失色的可能性,她不由得綻出小小一朵笑花,一抹劣性,在她眸間醞釀,她告訴自己,要是二度遇見他,他再拿那句渾話調戲她,她定要嚇嚇他,佯裝同意,不讓他以為她可欺,不給他有機會嘲笑她的口齒含糊不清。
她確實是不擅長說話,沒有誰能陪她一塊說著聊著,言語,變成一種不需要的東西,有些字,有些句兒,她忘了怎麼說,要用他們時,腦子裡總是找不著它們代表的意思,當她不得不開口時,她必須花費一些時間去思索下一個字,才會淪為那隻貔貅惡劣模仿恥笑的結結巴巴。
“你講話的方式好可愛哦。”
可愛?
這兩字,她沒記錯的話,該是泛指討人喜愛的東西,像是兔兒好可愛,花兒好可愛,小山羌好可愛……獨獨不可能套用於疫鬼身上。美呀、漂亮呀、可愛呀,這類光明的稱讚字眼,就像日光一樣,與疫鬼格格不入。
又是另一種玩笑話,抑或反諷吧。
她抹去臉上水痕,甩掉髮梢晶瑩水珠,搶在陽光穿破雲層,灑下灼身熱芒之前,隱入樹蔭之中躲避,只留一句幽幽擔心:
“希望,那位,人類,樵夫,別被我,沾上病……”
疫鬼躲避一切的光明,萬物所需的暖陽,萬物輕易便能享受的日光,都不為他們而生,浸濡不到的溫暖熱意,不在其照耀的生存空間之中,疫鬼只配擁有陰暗。
所有的光明,皆與疫鬼無關。
包括那隻帶光的神獸。
***
鼻翼努力抽動,企圖在風的拂流下,嗅到小疫鬼的味道。
她身上味道太淡,似花非香,像糖非糖,加上他沒有更多機會埋進她髮間貪婪吸取,以及他這支鼻,比起眾家貔貅而言,算是最劣下的一支,一時之間,對她的下落去處,他毫無頭緒。
也可能是小疫鬼太會躲藏,此時說不定蜷曲在哪處暗洞裡呼呼大睡。
狍梟察覺自己對於小疫鬼似乎太過執著,非得找到她,非得拿交配與否的問題去問她。怪哉,他又不是沒被拒絕過,先前某隻傲得要命的母樹精不就賞他一柺子叫他去死,他不也撂下幾句響亮吠語,甩袖走人,那時可沒有非要她不可的怨念,更別想他會產生“這世上除她之外,我誰都沒興致”的愚蠢念頭,小疫鬼打破了他某些行事作風,讓他死纏著她,不想放。
不是非她不要,也並非全天底下找不到比她更美麗的小妖兒——方才飛騰於空中,不就遇見一隻七彩鳥精,美得不可方物,色彩斑斕瑰麗,小疫鬼哪能勝得過她,光是胸前軟綿綿的兩團嫩肉,便足以教小疫鬼撞山壁自殺——更不是她勾走他的心呀魂呀肝呀肺的。
追逐,為了什麼?
“當然是沒嘗過疫鬼的滋味,太新鮮又好奇,無法從其他雌精怪身上尋到相似的反應,才會念念不忘,好想抱抱看她是否如我猜想的柔軟……”光想,口中唾液旺盛分泌,飢渴不已。
這是他給自己的一個合理理由。
幾日的尋找,幾日的徒勞無功,幾日的慾火堆積,養大了狍梟對小疫鬼的渴望,在他腦子裡,老早便把小疫鬼吃幹抹淨,正面側面背面上面下面……所有能想得出來的花招,他都和幻想中的她,逐一玩樂完畢。
可是,每意淫一次,他的火氣不減反增。
“馬的,又是夢!”咬牙咆哮,成為每日他醒來的頭一件事。
那些她纖細腿兒跨屈在他腰側,唇角噙著媚笑,柔荑輕緩褪去衣裳,姿態撩人豔柔,故意放慢速度,懸吊著他的胃口,烏黑青絲因她俯身眯覷他的動作而如垂幔流洩,長長披散於她嬌美嫩軀,忠實呈現她豐盈酥胸及纖細柳腰所擁有的弧線,它們再蔓延到他身上,隨她呼吸、起伏,每絲每縷都在撓癢他。
那些她雙掌託在他緊繃賁張的胸肌上,掌控兩軀廝磨的速度,或快或慢地以她迷人芳徑套弄他火燙慾望,她仰頭尋歡,鎖骨形狀優美,雙峰花蕾在他掌間堅挺綻放。
那些嬌嬌的呻吟、媚媚的承歡、哀哀的求饒、歡愉的顫抖、無法自制而絞緊他亢奮的女性本能——
馬的,全是夢!
狍梟火很大地梳耙凌亂長髮,將不滿發洩在它們上頭,耙落數以萬計的暗金色星光,指間彷彿仍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