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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神話的舉動我在某期刊上見過,說得比較概括,到老鴨的筆下,一切都化為具體,連誰指揮,如何化裝,用什麼槍打都說到了。這樣寫,就使記實而能有戲效果,所以乾脆就走入劇場,不能不高喊一聲:“好!”。二是還善於剪裁,能取重舍輕,常常不乏畫龍點睛之筆。仍以寫拉賓的一篇為例,拉賓是政界大人物,所行或所記應該都是會場上或戰場上的大事,可是這位老鴨也述說了與麗哈戀愛拖延的事,不穿防彈背心以致被刺身死的事,這看似閒筆,卻既可寓褒貶又可增情趣,取得開卷如“漫遊奇境記”的效果。三是更想不到,他不是學文的,卻常常顯示有雕龍的巧技。稍有寫作經驗的人都知道,謅文,開頭難,結尾更難。我看了這本書稿的第一篇,講見卡扎菲的,就很欣賞那段結尾,照抄如下:黃昏,我們的總統專機從班加西機場直衝藍天。我平躺在專機惟一的一張沙發床上,想象卡扎菲上校躺在這裡的情景,耳邊迴盪著紅袍愷撒的一句名言:“我來了,我看見了,我贏了!”窗外是波濤洶湧的錫爾特灣,遠方,殘陽如血。
“我來了,我看見了”,等於用畫筆畫出他的性格。後面還有“殘陽如血”,是摻雜一些輕微的惆悵嗎?難說,此之謂餘韻不盡。能如此,高手也,應該讚揚。如何措辭呢?想借用胡博士在紅樓裡常說的一句話,“北大不愧為大”,能夠養育唐老鴨這樣既能拿像機又能拿筆的。
1998年4月1日於元大都北郊
自序
躺在北京軍區總醫院病房裡坐井觀天閒肌難耐。醫生讓我靜養,可每到子夜,所有電臺都說完晚安之後,我還在雙目圓睜怒視天花板。我一直擁有大牲口般的健康,低地高原、嚴寒酷暑、戰場疫區刀槍不入、百毒不侵,可現在從外到裡都令人憂慮。首先我的右腿受傷後未及時就治,至今周長已比左腿細了兩寸。以後發現,心肺肝膽都與常人不同,當301醫院建議我摘去萎縮的膽囊時我大叫不可,人可以無心不可以無膽。X光、B超,肝膽相照之後我肝火上升,見誰都有氣,把身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一遍。此時我的白血球僅為2600,不足常人的一半。
一個月內我撅著屁股在北京醫院、301醫院、北京軍區總醫院連續做了三次骨穿一次活檢之後,顯示的特徵為“再生障礙性貧血”,就是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合演的《血疑》中的“不治之症”,醫生懷疑我受過核輻射汙染。我不斷變換臥姿,幻想有林妹妹跳出來讓我敲骨吸髓。可面對我這個四處生事的大白胖子,所有人都搖頭說不大可夠,我自己更深信這純屬無稽之談。因為1990年在海拔6860米的布堪·、峰下,西寧高原生物所的醫生為我驗血時,說我的血在68人中足以與出生在沱沱河的藏人恰加媲美。
那年在可可西里無人區半年的野外生活,我認識了《民報》的記者凌風,在高原寒風掀動的帳篷內,他每天不輟給三歲多的兒子寫信。聽他講,他的兒子叫凌晨。從此高原旭日金黃的暖光照進帳篷,我都想起這個名字溫暖可愛的孩子。於是我第三者插足,給他們父子的信畫插圖。吉普車追藏野驢,爬冰塔林,還有千奇百怪的高原生活。我羨慕他和他的兒子。光陰荏苒,到1994年我從中東回國時小凌晨已8歲。
是輪到他為我寫的文章畫插圖。除天賦之外,小凌晨更多的是善良。每次得知我受傷、生病、失戀或諸多不如意時,都會令他傷心得大哭,並旗幟鮮明地向一切傷害我的人、物開戰。去年我一人駕車環繞美國,他特地從五臺山請來護身符讓我帶在身上,保我平安而歸。郭沫若《棠棣之花》裡有句臺詞:“有了好的母親,才有好的兒女;有了好的兒女,才有好的國家。”凌晨的母親是恢復高考頭一年考進北大中文系的,據說當年同班的凌風慧眼識珠,以“不成功便自沉未名湖”相要挾,才把我這位善良的師姐弄到手。
母校百年華誕,CCTV兩套人馬找到北京軍區總醫院動員我再次露臉為母校效力。《世界博覽》主編任幼強也動員我把這幾年的辛苦整理一番,獻給我們的母校。為母校祝壽,兒子自然盡力。
可惜我百病纏身,拖著輸液瓶在紙上亂畫,連派克45型鋼筆的鋼杆都被我捏斷過兩根……心灰意懶有如諾曼底之戰後受傷住院的隆美爾。其實還有幾篇如《家在開羅》、《貝魯特綠線》、《長長的尼羅河》、《戈蘭高地》、《該不該修阿斯旺水壩》等正在炮製之中。時至今引4月1日,離北大百年華誕“五四”大典僅剩一個月,而我病體孱弱,顯然無力完成學長們佈下的作業。
取名為《我鑽進了金字塔》很合我現在的處境。外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