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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元康懼怕駿府的氏真,不答應與您結盟,怎麼辦?考慮好了,再選擇出使人選,方可保萬全。”
“小聰明!”信長嘲笑道,但並沒有訓斥她。“你的口吻活像個狗頭軍師。若我派去使者,而元康卻因懼怕駿府而拒絕我,那他豈不成了鈍刀?也就不足掛齒了。就讓使者將他們踏平即可。”
“松平氏那麼容易對付?”
“我是說如果元康懼怕駿府,就變成了鈍刀。那時我則是利刀。”
濃姬摸清了丈夫的心思,沒再繼續糾纏此事。“派前田又左去如何?他在桶狹間之役中也曾率領步兵奮勇廝殺。”
信長搖了搖頭。“他太死心眼兒。你想想又左和元康肝膽相照的情景,又左極易為對方傾倒。”
“那麼,乾脆讓猴子去。”
“猴子……他?哦。”信長猛地將席子揪起一塊,猛拍膝蓋,“若是藤吉郎,倒不會為元康而傾倒。那廝臉上一副崇敬對方的樣子,肚子裡卻時刻在盤算讓對方喜歡自己……”
“重休!”他大喝道,“叫猴子來。”
“是。”巖室重休跑過來,應了一聲,拔腿向廚房奔去。
藤吉郎很快趕了過來。他已經完全是一副軍師派頭,只要信長說上一句話,他肯定能提出兩三種意見。信長總是讓他說完,再加以訓斥,然後修補藤吉郎的意見——這是信長為人刻薄之處,但也為那些拘泥於體面和禮節的武將所不及。
“猴子,你的坎肩怎麼回事?”定睛看去,只見藤吉郎穿著一件不知從何處得來的紅色坎肩,彷彿準備跳幸若舞。
“在市場上的舊衣鋪裡買的。現在會休戰一段時間,便換了件花哨的衣物……”
“好了。”信長不耐煩地揮揮手,“你如果是我,打算如何對待松平元康?”
藤吉郎立刻嚴肅地施了一禮:“如果我是主公,首先會試探那元康究竟是雄獅還是蒼蠅。”
“試探?”信長微微一笑,咬著指甲,“如何試探?說來聽聽。”
藤吉郎故意裝出高深莫測的樣子,歪頭搖著扇子。“如果在下處在主公的立場……會首先叫來瀧川一益。”
“哦,一益,他還是個新手。”
“所以,可以在試探元康的同時,也試探一益。做任何事情,都必須一箭雙鵰。”
“不要故弄玄虛,有屁快放!”信長罵道。濃姬也炯炯有神地注視著藤吉郎。
“叫一益來,讓他今年負責監視松平元康的動靜——”
“今年一年?聽來並非良策。”
“到時如果覺得元康有可取之處,就和他結盟;如無可取之處,就降服他……這是我的看法。”
瀧川一益是近江六角氏的浪人,在桶狹間之役中立下奇功,初步顯露非凡的手段和本領。
“就這些?”信長淡淡地笑了,“當判定元康有可取之處,且派使者前去結盟,如被拒絕,該當如何?”
“那就可以判定元康是隻蒼蠅。討伐一隻蒼蠅,對我藤吉郎也只是舉手之勞。”
“哈哈!你的想法太老套了。好了,你下去吧。”藤吉郎破顏笑道:“大人真是狡猾之人。您必會採用我的陳舊想法吧。好,我去了。”
藤吉郎火紅的背影消失後,信長道:“真是個有趣的傢伙!他說一益可以作為使者。看來他還有點輕視元康哪。叫一益來。”
濃姬沒有回答。她認為不應該將一益叫到內室,便有幾分磨蹭。信長又呵呵笑了:“你恐怕想說,不應該讓新手到內室來。女人的心思,一眼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重休!”
“在。”巖室重休跌跌撞撞跑了過來。
“瀧川一益可在?他若不在,你就說我暴跳如雷在找他。”
重休出去後,信長立刻翻身倒在席子上,望著院子裡的樹葉。
附近的松樹梢上突然傳來夏蟬的鳴叫。雖然豔陽高照,那蟬聲卻充滿了無限的哀愁,讓人心生感傷。
“阿濃,耳朵好癢。”
濃姬苦笑著挪了過去,為信長掏耳屎。濃姬本希望信長到外室去與家臣好好議事,但他卻偏偏要在內室裡一邊掏耳屎一邊接見家臣,她對信長近乎孩子般的任性無可奈何。
信長半晌無話。他大概是為某種情緒陶醉,一會兒將頭扭來扭去,一會兒用手託著下巴陷入沉思。濃姬也彷彿置身夢中。信長不知何時已睡著了。這難道就是一舉消滅了今川義元的大將嗎?瀧川一益遲遲不來,夏蟬一聲聲鳴噪,吟唱出它短暫的生命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