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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知道了,幹嗎還問我。”劉雲不屑地說,但也沒因此掛上電話。好像很多女人都是這樣,知道越瞭解真相,越會被傷害,但還是忍不住去了解,沒人知道吸引她們這樣做的那個魔力是什麼。
“你和耿林有過這樣的時候嗎?兩個人毫無顧忌地面對,什麼禮貌、修養都被扔掉了,就是兩個人,人的本身,像動物一樣。當他那麼愛我看著我的時候,他可以把我當成妓女,當成一錢不值的下賤女人,他可以罵我可以打我。反過來,我也可以把他欺負得像狗一樣。我們可以這樣相愛,把所有的外衣和偽裝都拋掉,我們是平等的,所以我們能很放鬆地進入許多令人發瘋的境地。你不覺得一個男人為了得到這樣的感情,拋棄一個家庭一個妻子很值嗎?”
“小丑。”劉雲從心裡往外感到厭惡。
“別光說不做,拿出行動來向我證實一下,你有資格蔑視我,說我們是小丑。”
劉雲在尋找一句有力量的話,這話一出她的口,就能讓婁紅永遠閉上她的烏鴉嘴,然後她就可以驕傲地掛上電話。但沒等她找到這句話,婁紅又張嘴了。
“你不用太難過,哪個女人也不能永遠佔有一個男人的感情。你曾經擁有過他的感情,這就夠了。現在強調的不是廝守終生,而是曾經擁有。也許有一天別的女人也會把耿林從我手裡搶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什麼都能承受。”
“哎,不過,聽我這麼說你可別誤會,我可不是覺得這天下是男人的,只有他們才可以選來選去的。女人也可以這麼做的,誰不這樣做,誰才是傻瓜。”
“夠了,”劉雲突然有了力量,她再也聽不下去另一個女人的胡說八道,“剛才我以我的禮貌忍受了你這麼久,現在你該閉上你的臭嘴了。耿林真是瞎了眼,找你這麼討厭的女人當情人。”劉雲說完站起來,準備放電話了,可惜她沒有放。
婁紅被劉雲突如其來的怒罵刺激了,她頓時被自己失控的情緒籠罩了,彷彿她剛和魔鬼同過浴,渾身上下都浸滿了傷人的毒汁。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以為你是誰啊?”婁紅氣也不喘一下,連珠炮似的一通說下去,“我好心提醒你,你還這麼不識抬舉。虧了你還是醫生,整個一個大腦缺氧。知道耿林為什麼不跟你提離婚嗎?等著你自己提出來吶。人家已經明確告訴你愛上了別的女人,不喜歡你了,你還好意思賴著不離婚,我真佩服你的勇氣。”
“你——”劉雲氣得渾身發抖,如果這時她旁邊有人,會看見劉雲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
“我怎麼樣?事實就是殘酷的。”婁紅處在一種癲瘋的狀態下,根本無法察覺劉雲的變化。“我要是你,就留下房子,留下存款離婚,得了房,得了錢還落個善解人意。難道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你一個小醫生就是幹一輩子也掙不到這麼大的房子和這麼多的錢。可以了,不要太貪婪,人不能什麼都有。保全一下你自己的面子吧,別再打擾我和耿林。”
“流氓。”劉雲聲音微弱地說完這句話,就掉上了電話,但她卻感到一陣心慌,好像心口被重物堵上了。她覺得呼吸困難,眼睛一陣陣發黑。她最後的感覺是她要倒下去,摔下去。
她果然倒了下去。
這時,耿林正躺在床上看一份《南方週末》,這是他喜歡的報紙,因為它常有些讓人氣憤、讓人難過。有時甚至是讓人窒息的真實報道。每次看完這份報紙,耿林都覺得自己對這個動盪的世界有了新的認識,同時覺得他個人的力量那麼渺小,然後他總是想,對這個沉重的世界他不過是一個那麼小的小人,一個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的小人。一旦他這麼想了,不知為什麼,眼下所有煩擾他的事情都變得容易對付了,好像他可以把對自己生活所承擔的責任暫時放到別處,讓自己輕鬆一下。
他又試試給婁紅打電話,可電話還是佔線。他不知道,劉雲摔了電話以後,婁紅一直沒把聽筒放回去。她拿著聽筒,任憑它發出令人厭煩的嗡嗡聲。在這段時間,她的情緒經歷了以下幾個階段:狂怒——她不能忍受這最後的有力量的話讓對方說了,同時也不能忍受別人摔她的電話。在這之前,她一直覺得摔電話是她的專利,只有她才有權力掉電話;憤怒——她知道即使她再把電話打過去,劉雲也不會接,她的氣無處發洩;煩躁——她想到給耿林打電話,但看看錶,知道這時候耿林已經關手機和BP機了,而那個小屋也沒有電話,再有她沒告訴耿林自己要給劉雲打電話,所以無法理直氣壯地把耿林當成出氣筒;茫然——知道沒有任何發洩的可能之後,她像一個傻瓜一樣呆坐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