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顎骨,只要給它叼上一口,就如鱷龜般,只要頭砍不斷,非扯下滿口的肉不可。
兩顆骨白鋒利獠牙,像深夜刺客口中銜的彎刀,要是子彈打得野豬暴怒,刺激得它朝上一竄或一頂,我的屁股會像坐在野牛犄角上的西班牙鬥士。
急促的慌亂中,眼睛向下側歪,看自己和野豬嘴巴的距離。這個角度看,要比正面直觀更叫人驚悚。它脖子上的鬃毛異常茂盛,一根挨著一根,長且硬,如豪豬刺,佈滿脊背前端和耳下兩側的肥臉大腮。若是沒見過雄獅的人,首次見到它,定會產生猜疑。
巨型野豬,依仗身體的巨大和彪悍,加上暴跳如雷的凶煞氣勢,絲毫沒把那顏色比烏鴉還重,光澤比煤塊兒還亮的野豹當回事。
那隻黑野豹,本是和它一起,見時機成熟,同時對我發起撲襲。可剛竄了幾步,就被這隻巨型野豬嚇得駐足,翹卷的尾巴也壓低許多,焦躁的原地轉圈。
看得出,兩個畜生不是第一次見面,平時就決出了勝負。看著自己垂涎的人肉,馬上成了大野豬的入口美餐,黑豹絲毫沒有辦法,只剩保持著距離,哼哼唧唧,時而抬頭望望,添一下舌頭,慾望和膽怯的矛盾,進一步激化。
若身下的大野豬,換作了黑豹,以我現在的位置,恐怕大腿和臀股,早給四顆劍齒深深咬進,狠命的扯拽下樹。但前提是,豹皮得挨的住衝鋒槍,償付得起靠近我的代價。現在的狀況,宛如野豬成了獅豹,而正宗的野豹,倒像只在附近徘徊的腐食鬣狗,每見屍肉給嚼去大塊兒,就急的心癢癢,嗷嗷低呻,怕剩的殘羹質量差。
野豹雖然身形矯健,長得威猛霸氣,可這會兒的焦躁不安,使它看上去如籠子裡的餓狗,見主人端著食物,慢悠悠靠近,遠不及狗嘴涎液分泌的速度,便急的上竄下跳,尾巴狂搖,呻吟乞求。
這隻野豬,不僅巨大凶悍,更有豐富的捕食經驗和一定智商,它每見我試圖上爬,就撞擊的大樹更加急劇,毫不給一點機會。
給甲板上兩個女孩打得手勢,暗示給她們擊射野豬眼睛,這不僅難度提高,也增加了危險。樹下野豬的瘋狂,像人嗑藥後在混響雜亂的舞池甩頭,毫無章法和藝術性,一種完全的原始發洩和肌肉抽搐。
蘆雅和伊涼,要射擊這隻豬的眼,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她們要保證子彈飛行的過程中,目標位置不會發生變化。一但打偏,激怒了野豬,很可能使我喪命。
我竭盡全力抱著大樹,給甲板上的射手爭取時間,讓她倆的視覺多適應距離,掌握豬頭晃動的規則與頻率。
頭和脖子不住的後仰,使自己的身子,和抱摟住的樹幹成三角狀,減緩下滑的時間。如若那隻黑亮的野豹,敢撲跳過來,或者再靠近些,引起大野豬的注意,我也好利用四五秒的空當,回升一米或半米。
可那隻黑豹,始終不敢靠近半步,當大野豬嘶吼兇狠時,居然嚇得它有些轉身待逃的架勢。就像剛要偷吃魚的貓,忽然被站在遠處,手舉木棍的主人喊了一嗓子似的。
我的下降速度,靠屁股也能感覺。巨型野豬每撞擊幾下大樹,就挺起嘴巴夠咬我,牙齒碰的嘎嘣響,喉管和鼻孔噴出的熱氣,如炒菜房的鼓風機,直吹得我屁股發毛,脊樑骨冒冷汗。
狙擊步槍的子彈,應該就快擊來,只要這隻大野豬變成獨眼,我就可以猛爬幾米,拽過後背的衝鋒槍,先把一旁妄收漁翁之利的黑豹射死。
“砰。”期待的聲波,終於傳進耳膜,巨型野豬發出裂肺的急促尖嚎,如咆哮著示威。“嗷嚎嗷嚎,嗷嗷嗷……”我急速側頭,看到那豎滿堅硬鬃毛的灰豬臉上,爆灑出一片混雜烏黑的血紅。彷彿吹糖人老頭,點在小鳥肩頭的液體紅油,猛的鼓腮一吹,猩紅的翅膀,便衝顯出來。
就在巨型野豬,因突然的劇痛掙叫,我迅速起身抱樹,噌噌噌的往上爬,像逃離天蓬下的地獄。沒等我四肢有所準備,一陣更猛烈的震動,從樹下如電流般湧上。
野豬熬過了彈頭鑽碎眼球,破壞進鼻腔的剎那劇痛,周身的神經和獸血,像聚攏的黑色毒煙,彙集在它心尖兒,另攻守雙方的食慾和求生欲,霎時成了不同戴天仇敵。野豬,開始了歇斯底里的報復。
第二卷 蠻島 第一百一十八章 … 遷徙的活體彩雲
此刻,劇烈的撼動,令我感覺自己忽然渺小,猶如抓在麥穗上的瓢蟲,隨著陰雨到來前的塵風,飄搖在翻滾的麥浪中。本想借機射殺前面的黑豹,卻被下面躁狂的野豬,撞動的無法持槍。
待到樹幹停歇的幾秒裡,黑豹的蹤影,不知何時沒了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