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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是一群獵豹嗎?”我兩腿夾緊樹枝,一邊抬起匕首削砍兩旁的葉子,一邊無所適從的問杜莫。“噢,不,我寧願它們是鬣狗,否則樹上也不安全了。”
因為杜莫太瞭解這些野獸,才會被嚇成這樣,聽他認真的語氣,彷彿我真是上帝,可以選擇性地把鬣狗變成會爬樹的獵豹。不過,疲倦沒能壓抑住他的健談。
“追馬先生,您可能還不瞭解,成年獵豹不能爬樹。獵豹未成年時會爬樹,由於它們沒有爪鞘,爪子收不回去,所以隨著年齡增大會慢慢磨損,磨損到一定程度就爬不了樹。假如腳下是一群花豹,咱們就不能這麼悠閒地聊天了。”
杜莫不愧是非洲大地上成長起來的男人,他對熱帶草原上的每種動物都很瞭解,我這會兒才強烈得感覺到,用一把短短的匕首,在漆黑的草地同六隻大棕鬣狗搏鬥是多危險的行為。
“給,杜莫,你披上這個試試,它比你頭頂那幾根鳥尾巴似的樹葉好使多了。”說著,我把編制好的披掛遞過去。“噢,上帝啊,太棒了,不僅遮雨擋風,還有點保暖的感覺。這究竟是什麼,簡單的幾根草葉,在你手上擰了兩下,怎麼就變得如此實用。”
雙腿依舊冰冷,雙臂也夾緊在肋下,瑟瑟發抖的兩隻手,正為自己編制一件披掛。“這是蓑衣,中國古代有個人品高尚的老者,看不慣朝廷的腐敗與虛偽,索性獨自駕著小舟,在天寒地凍的風雪江面上垂釣,當時也披戴著類似的一件草衣,雖沒錦裘舒服,但此人的心靈,卻掙脫掉榮祿的困牢。”
杜莫聽完後,像個好奇的小學生,陷入沉思暢想了半天,才接著說到。“你是個中國通,東南亞和中國挨著對吧?”他的話如同一根刺,令我心尖猛得一驚。自己困在非洲大草原的一棵棕樹上,正是被虛偽的政治所迫,而我此時,和那位古代詩人的處境,可謂不謀而合。
這一夜的風雨,直到火紅的太陽從草原盡頭的海平面升起,才有了轉歇之勢。我搖醒昏昏欲睡的杜莫,讓他清醒一點準備下樹。
清晨的空氣冷得要命,假如閉上眼睛,根本不會覺得身處南迴歸線上。“杜莫,留尼汪怎麼這麼冷,我印象中的非洲炎熱無比。”
他鬆開摟抱一夜的大樹,慵懶地張大嘴巴,並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眨巴幾下略帶血絲的眼睛,慢悠悠說到:“第一次到非洲的人,多和你一樣,他們錯誤地把加彭、剛果、盧安達、烏干達、以及肯亞的赤道氣候想象成整個非洲的氣候。”
“我只對剛果瞭解一些,它分為剛果(金)和剛果(布),前者為剛果民主共和國,後者為剛果共和國,原本一個完整的國家,被殖民主義這把骯髒的刀子分割成兩個國家。”
杜莫往樹下爬的姿勢,看上去像只笨重犀牛,他一邊謹慎的下滑,一邊認真聽我說話。“你只說對了歷史,但很多深層次的東西,你遠遠感受不到,當然,那些多不為人知。”
這句話,立刻將我從放鬆的心態拉回現實,他好像參與過那些變革,所以說話儼然一副過來人的姿態。
“瞧,那群棕鬣狗不見了,還以為會被困死在樹上,看來它們的飢餓程度遠在你我之上,哈哈……”我正爬到大棕樹半高的位置,聽到狼狽一夜的杜莫此時如此大笑,頓時止住動作轉身。
“小心,它們在你的身後。”話尾剛離開嘴邊,杜莫哇一聲大叫,好似一頭髮瘋的笨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抱住大樹,不顧一切地朝上爬。
“哈哈哈,瞧你這點出息,這麼好的光線,又有鋒利的匕首,還這麼敏感鬣狗,照這樣下去,想走出草原難嘍。”說完,我從大樹上跳了下來,軍靴落入潮溼草地的瞬間,大腿根部震得筋骨痠痛。這一夜,真是遭足了罪。
“那些鬣狗一定返回去嚼斑馬骨頭了,我倒不是怕它們,只不願意被無緣無故的咬傷。”杜莫的滑稽,讓我暫時忘記了飢餓與寒冷。
“再堅持一下,太陽就快照耀過來,那時身體會暖一些。”聽著杜莫的話,我刻意朝草原盡頭那顆又圓又紅的旭日望了望,期盼它快點升高,否者身體真會凍僵,一旦倒在草原上,即成為食腐動物的美餐。
“翻過火山,再穿過一片草地和棕樹林,咱們就能進入黑人種植園,在那裡喝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杜莫說著,把匕首插回左側胸前,並率先在我前面領走。
我倆迎著朝陽,朝心中渴望的那杯子熱咖啡走去,朝各自的任務接近著。
細雨沒一個時辰就徹底停止了,我們登上火山半腰時,四周的光線很明亮,放眼看去,留尼汪其實很小,只一個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