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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暮一直在低低的哭,哭聲充滿絕望。
“金正!”忽然有人在人群中大喊,“你他孃的還是不是人!你當咱們真不知道誰才是挽救沂河水患的功臣?潰壩那天你就在堤上,你做了什麼大家都看得見!識相點早點把尾巴夾腚溝裡滾回去!別在這噁心咱北嚴父老!”
“滾回去!滾回去!”一開始還只是稀稀拉拉幾聲,再隨即便人聲越來越壯越來越響,一開始還只是擠在第二圈喊,漸漸的有人忘形,擠出人群,對著金正揮舞拳頭。
“是這姑娘呀……是這姑娘呀……”一個老婆子跌跌撞撞擠進來,指著蘇亞嘶聲道,“那天是她來通知咱村的人逃走,我老婆子老病發作,身邊沒個親人,懶得動,是她揹我出了屋,老婆子當時不信,還踢了她一腳……姑娘呀……”她蹣跚走到囚籠旁,伸手去摸蘇亞血跡斑斑的臉頰,“……那些喪良心的……怎麼做得出,怎麼做得出?……老天,不開眼!”
蒼老的手,隔著柵欄,撫上凝結的血痂。
手指和血跡,都是陳舊的鐵鏽一般的顏色,澀重而壓抑。
一直咬牙不語的蘇亞,身子僵了僵,終於痛哭失聲。
熱淚滾滾落在老人烏黑開裂的手指上,她嘶啞的哭聲令四周一靜,隨即爆發出更兇猛的呼喊。
衙門裡頭有匆匆的腳步聲,似乎正有人要奔出來。
金正離衙門近,自然聽得見,臉色一變,也顧不得再羞辱太史闌,轉身向著人群,拎起腳,大喝:“住嘴——”
在他拎起腳,放開太史闌,轉身的這一刻。
太史闌忽然抬頭。
手一伸。
掌心一根鋸條光芒雪亮。
太史闌手往上一捅。
鋸條直直向上,捅入金正叉開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襠!
那一聲刺入,像熟透的瓜被烈日曬爆,先不過撲哧一聲輕響,隨即啪地一下,炸開豔豔猩紅!
“啊!”
金正轉身和鋸條入體幾乎同一刻,鋸條入體和慘叫也在同一刻,一個呼吸還沒完畢的時間,鮮血已經飆射成河。
太史闌的動作就像流水,又或者已經演習無數次,眨眨眼,將人命收割。
慘叫聲凌厲,聲調因無法忍受的劇痛而顫抖起伏,也像一根鋸條,碎割這一刻憤怒的狂喊。
四面忽然出現真空的寂靜。
人們維持著舉拳的姿勢、擁擠的姿勢、前奔的姿勢,怔怔看著場中,臉上的憤怒未及收起,換做震驚的茫然。
窒息般的寂靜裡,半跪著的太史闌終於抬頭,面無表情,狠狠一腳踹在了露在金正體外半截的鋸條上。
金正砰然倒地,鮮血和煙塵同濺,只是瞬間,他的慘叫已經嘶啞不似人聲,劇痛之下的人會下意識蜷縮身體,他身子一縮,身體裡的鋸條便割裂血肉,換來另一陣發了瘋般的吼叫。
吼叫聲裡,太史闌慢慢站直。
起身的一霎,風穿過,一縷黑髮揚起擋住眼睛,她眼前忽然掠過很多年前,天橋下三歲的女孩,穿過她的掌心的燈管玻璃,穿入了混混的後心。
很多年後,她以近乎同樣的方式,殺了她人生中第二個一定要殺的人。
沒有武力,但她有智慧,有一雙可以復原一切武器的手。
三歲可以,十九歲,一樣可以。
“既然強權說不通道理。”她道,“那就用武器。”
她跨過金正的血泊,看也不看他一眼,一指那三個囚籠,“有良心的,出來幫我砸了!”
幾乎瞬間,便跳出一群人,搬石頭拿傢伙,撲在囚籠上一聲聲鏗然砸鎖。
那群花錢請來圍觀起鬨的五毛黨,早已悄悄退去。
人多,人人激動賣力,幾乎瞬間,三個囚籠土崩瓦解,眾人剛亂糟糟地將三個囚犯扶出來,忽然衙門口有人一聲厲喝,“反了!你們!”
眾人一呆,一抬頭看見北嚴府尹張秋匆匆步出,後面跟著一大群頂翎輝煌的府衙官員,以及一群武器齊整的下府兵,那些彪悍計程車兵雁列而出,腳步肅殺而有力,踏得青石地面砰砰作響。
張秋一眼看見血泊裡抽搐將死的金正,勃然變色,抬起手,指著正大步走向他的太史闌。
一句“拿下”還沒出口,太史闌也忽然抬起了手,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別拿你的髒手指著我。”她冷淡地道,“你沒資格。”
張秋臉色先紅後紫,漲得額頭上青筋亂崩,厲聲道:“放肆——”
“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