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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臉!
太史闌身子一僵,迅速轉頭。
司空昱的唇擦她的臉頰而過,落在了她的頸側,司空昱也不堅持,順勢將頭擱在她的肩窩,一隻手緊緊環住她的腰,迷迷糊糊地道:“……讓我抱一會兒……再一會兒……我想你……好久了……”
太史闌正要推開他的手一頓。
這個驕傲男子,內心深處,對他那出身南齊的母親,到底有多渴望?
那個走在歲月深處的美麗女子,到底給他留下了怎樣的創傷,又帶走了他生命裡怎樣重要的想望,以至於在多年以後,他忘記了她,卻死死記得“南齊女子”,無論如何也要來南齊一趟,見一見南齊的女子,好去追尋昔日母親的影子。
以至於他遇見她太史闌,如此失望,恨不得一腳將她踹出南齊。
以至於他重傷此刻,終於吐露心聲,並下意識要抱緊那個冷漠卻打動他內心的人。
太史闌眼前忽然掠過三歲那年呼嘯的小車。
那寒冷的夜。
那永遠的離別。
她推開他的手,懸在半空,最終落下時,落在了他背上,輕輕拍了拍。
司空昱身子軟了軟,發出一聲漫長而滿意的嘆息,太史闌感覺到,他的熱度,終於退了。
她正要移開他,忽覺身後有異響。
她回首。
人影一閃。
藍衣飄飄,和風煦日。
李扶舟立在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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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拎著一隻精緻的壺,壺內藥香氣味濃郁,看樣子是帶給太史闌調養身體的,此刻卻忘記放下來。
他只是在看著太史闌,她正半跪在榻前,摟著那個虛弱而美麗的男子,手還停留在他背上。
認識她至今,未曾見她如此親近他人。
或者,是未曾見她如此待他。
太史闌維持著那個姿勢,轉頭,兩人目光相碰,太史闌一瞬間以為他會給她一個照例的微笑。
然而沒有。
他似乎真的習慣性地想笑,嘴角已經機械地掠起一個熟悉的弧度,然而那弧度掠到一半便僵硬凝固,最終平平地放了下來,化為深深的一抿唇。
相識至今,太史闌未曾見他笑不出過,一時竟覺震撼。
他那淡淡一抿唇,唇角刻一抹深深紋路,竟讓人忽然感覺滄桑。
太史闌卻在走神,想著此刻若是容楚碰見,必不是這般隱忍深刻,讓人內心如被指尖捺住的表情,他大抵還是會笑的,笑完了就有人要倒黴了。
這麼想的時候,她忍不住一笑,隨即斂了笑容,覺得此刻此景,自己這麼一笑,實在很傻逼很無厘頭。
她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彎唇,李扶舟已經看在眼裡,他有輕微的不解,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一暗。
一暗之後他恢復如常,把藥壺放在桌上,走到榻前,先將司空昱放平榻上,隨即扶起太史闌。
太史闌起身的時候身子一歪——她腿麻了。
她以為李扶舟必然要君子地緊緊扶住她的手臂,或者乾脆推開她。
然而她再次估計錯誤。
李扶舟忽然手臂一展,將她往懷裡一攬。
然而他也沒能將她攬在懷中——太史闌身子一歪那一刻,立即反肘後撐,肘尖頂在了他的胸膛。
兩人維持著這樣古怪的姿勢,停頓一秒,隨即李扶舟垂眼,收手。太史闌收肘,站直。
兩人站在榻前,太史闌背對著李扶舟,李扶舟背對門,兩人一時都沒說話。
好半晌,李扶舟才輕輕道:“我聽說這邊出事,趕來看看,你……沒事就好。”
太史闌下巴對司空昱抬了抬,“司空世子救了我。”
李扶舟看了一眼司空昱,忽然道:“你把我給你的凝元丹給他用了?”
“抱歉。”太史闌答得簡單,心中卻也有些愧意,以李扶舟的身份,拿出的這東西應該極其寶貴,他又難免江湖傾軋,她該給他留著備用的。
“這是我想等將來你能練高深武功時,給你增加內力用的,”李扶舟微微苦笑,“……倒忘記了你是個一向不看重外物的人,便宜了這小子。”
太史闌不語,兩人的呼吸都似乎被約束住了,壓在司空昱沉沉的呼吸中。
良久李扶舟才輕輕道:“太史……我是不是……徹底錯了……”
太史闌側頭看他,“不,只要忠於自己的心,怎麼都不算錯。”
“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