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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威軍負責交涉的人氣歪了鼻子——這叫什麼話?先別說抬棺繞著折威軍軍營找風水寶地,是讓折威軍在全城和來往官員面前被圍觀,就算找到了那所謂“風水寶地”,那必然是在軍營附近吧?那豈不是一個巴掌永遠煽在折威軍臉上?
可是要說不給,第一人家沒在你門口,第二人家沒鬧事,第三人家也沒說一定要葬在你軍營附近,只說在找。處處扣緊了“死者意願”,聲聲在說“不勞煩軍爺關心,我們找到就走”,還要怎麼發作?
可是什麼時候能找到?嗩吶聲吹得,議事廳裡談軍務的大人們個個探頭探腦。
折威軍上下,都覺得被噁心著了!
被噁心著的折威軍很憤怒,覺得他們昨天臨街丟臉,沒去找二五營麻煩已經是他們大度,二五營居然敢爬頭上臉,鬧到門口了!
折威軍計程車兵們萬分希望二五營能夠傻一點,比如說話過了界啊,比如跨過那條街到軍營門口啊,比如煽動百姓鬧事啊,可是眼睛都望黑了,也沒能等到這樣的機會。
好容易捱到天黑,百姓們回家做晚飯睡覺去了,人漸漸少了,折威軍上下暗暗竊喜——看你煽動人群?沒人了就得任我宰割!
天黑透了,沒人了,唱詞的婦人也回家了,學生們坐在棚子裡打瞌睡,火盆裡陰陰地燃著紙錢,風吹過一掀一掀,像鬼眼。
折威軍計程車兵準備出動,任務都分派好了。一部分趕人,一部分封鎖道路不許路人靠近,一部分把女人打暈,把男人捆了,送上早已準備好的車,趕車人選軍中最好的能手,選最好的馬,一夜狂奔千里,把這群混賬送到極東之北綿延數千裡的密林裡去,叫他們一輩子出不來!
送走男人留下女人,是為了留下藉口,人全部失蹤,折威軍必然會被懷疑,但部分失蹤——誰知道怎麼回事?也許你們分贓內訌?
折威軍之前也不是沒碰見過難纏的刺頭,都是這樣處理,效果很好,一些送走的人,從此再也沒出現過。
計劃是妥妥的,人手是足足的,耐心是夠夠的——二五營是不配合的。
就在天黑透折威軍準備動手的時候,呼啦啦來了一大批人,一部分是二五營學生,來“換人守夜”,這回全是男子,都是最強壯的那一批;還有一部分則是江湖藝人,唱戲的雜耍的做小吃的都有。做小吃的掌爐開伙下餛飩做宵夜,雜耍的清空場地玩空竹,唱戲的擺開臺子,一個小花旦上前幽幽咽咽唱《恨平生》《小寡婦上墳》。
一時熱鬧得不堪。
雲合城此地平常沒有夜市,逢年過節才有。唱戲之類除了大戶人家慶壽,在府裡邀請班子開唱之外,一般只有戲園子裡能看,但花費不低,不是尋常百姓可以消費得起,而南齊喪葬之事,是沒有這些唱戲哭喪之類的活動的。
此地百姓長夜枯寂,正愁沒個打發,附近的居民聽說有免費戲看,都扶老攜幼帶了凳子浩浩蕩蕩奔來搶前排座位,二五營學生有錢,請的是城中一流戲班子,存心要給一輩子苦命的黃鶯鶯辦個熱鬧,這下整個城東的百姓都幾乎被驚動,整條街人塞得滿滿。
也就是從這一夜開始,南齊的喪葬出現了“夜戲”這一悼念方式,範圍漸漸從北方蔓延到南方,最後全國風行。當然這是後話了。
一個風俗的形成,最初的起源,只是太史闌想要戲耍地頭蛇……
這一唱便是一夜,人多如集市,吵鬧聲喧囂聲歡呼聲唱戲聲遠遠傳到軍營,將那群等著幹壞事的傢伙憋得眼冒藍光。
這一夜最終白等,等二五營結束唱戲,天也亮了,士兵們疲憊不堪,還得出操。
這一鬧一天一夜,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全城人人知道也罷了,還遠遠傳出周圍市縣,無數人趕來看熱鬧,第二天半下午的時候,在城外駐紮的主營就來人了。
那位參將陰沉著臉,隔街看了半天靈堂,聽了半天唱詞,一拂袖進了軍營,當即宣佈了大帥的命令,著令周營副撤去軍職,交由軍務都督府查辦,該營營正降為營副,另調主營將領前來擔任營正。並在當天傍晚約見二五營主事學生,表示願意承擔黃鶯鶯身後事以及給予一定賠償。條件是黃鶯鶯必須迅速入葬。
學生請示太史闌,太史闌態度很乾脆,“行。撤!”
太史闌不讓學生鬧,卻又讓事態極度擴大,要的就是佔足理之後,再把整個情況亮在光天化日下。
二五營昨日已經得罪了折威軍,之後在城中還有半個月的停留,這半個月內,折威軍這地頭蛇如果背後搞什麼暗手,二五營難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