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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園裡正熱鬧,老遠就看見彩裙蹁躚,儷影穿梭,脂粉混雜著梅花的香氣,幾十丈外都能聞的見。
小姐們在內圍,夫人們在外圍,三三兩兩看梅花,容府的丫鬟婆子們捧著瓶伺候在一邊,如有客人看中了哪枝梅花,便可以採了去,容府還附贈玉瓶,可謂服務周到。
容府大方,客人們卻不敢放肆,誰都知道今日來不僅僅是賞梅,也是被賞,一舉一動都在主人家眼裡,得出不同的評判和結果。這梅花,人家讓採,但第一個採了的會不會被容夫人認為放肆貪婪?採梅花也涉及到鑑賞能力,採下的梅花不合容夫人意那自然不好,太合容夫人意,奪了她心愛的梅花去,是不是也會惹她不快?
所謂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小姐們都抱著寧可不出風頭也不要犯錯的想法,各自站在一邊談笑,任容府的丫鬟們抱瓶空等。
太史闌眼看好戲還沒開,遠遠帶著花尋歡在一處偏僻角落,拿出帶來的熟食,吃東西看戲。
小姐們圍著梅花竊竊私語,忽有人排眾而來,朗聲笑道:“這一樹的好梅花,難得主人家不吝嗇,願意與我等分享,這般看而不取,豈不是辜負了夫人的好意?”
那人聲音清朗,言辭曠達,笑聲中充滿暢意,聽得人心胸也似一爽。
眾人都回頭望去,便見白衣少女自林間漫步而來,嘴角笑意盈盈,她行路步姿利落而不嬌弱,衣角輕輕一動,人已經到了近前,顯見得有一身極佳的下盤功夫。
人們瞧見她,臉上的神色便顯出幾分古怪來,帶點羨慕帶點嫉妒帶點鄙薄,卻又都不由自主讓開道路。
白衣少女行到人群中央,旁若無人地左右看看,自選了一枝綠萼梅,又選了一個丫鬟手中的冰紋白玉瓶插上,自己左瞧右瞧,笑吟吟道:“好花配好瓶,果然夠雅緻。”
她舉止落落大方,風度出眾,外圍的夫人們很多人點頭讚許,也有人暗暗嘀咕,罵一句“塞外長大的野丫頭。”
容夫人此時正陪著客人過來,瞧見這一幕,笑道:“我就猜是丹佩第一枝折花,果然不錯。”
慕丹佩捧了花枝,微微躬身,笑道:“夫人知道我一向見著好東西,都要忍不住辣手摧花的。”
容夫人笑道:“這花經你的手被選中,也是它的福分。”
兩人一對一答,神態自然親熱,慕丹佩臉龐潔淨,眉目清雅,懷中玉瓶裡梅花淡綠,色澤十分相襯,越發顯得清越高華,有洛神之姿。容夫人眼神裡的滿意和喜歡,幾乎滿得要溢位來。
眾人瞧著又羨又妒,暗恨自己太小心,被慕家的野丫頭拔了頭籌,瞧容夫人的神態和語氣,竟然有種“誰先折花誰簪花”的感覺。眾人這麼一想,哪裡還按捺得住,連忙呼奴喚婢,亭亭上前,各自去選花。
慕丹佩此時倒不湊熱鬧了,站在一邊和容夫人說話。
她眼睛在四處溜一圈,笑道:“夫人好興致,今日邀得這麼多人來。”
“難得開宴,就多給幾家府裡下了帖子,更有些帶了姐妹來的,人便多了。多點也好,瞧著也熱鬧些。”容夫人慈祥地撫著她的手背,笑道,“不過總不抵見著你最歡喜。”
慕丹佩一笑,臉色微微薄紅,猶豫了一下,又道:“聽說國公也快回來了。”
“你現在在內五衛任職,自然比別人清楚。”容夫人笑道,“你和國公之前在天授大比也見過,等他回來也不必避嫌,你們再見見?”
慕丹佩臉色更紅了些,又猶豫了一下,道:“快過年節了,國公是一個人回來的麼?”
她這話一說,容夫人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坦然笑道:“自然是一個人。”她含笑拉著慕丹佩的手,柔聲道:“丹佩,你莫要想太多……”
忽然一個婆子過來,低低和容夫人說了幾句,容夫人微微皺眉,慕丹佩急忙後退,道:“夫人有要事,丹佩不擾了。”
“也沒什麼。”容夫人瞧瞧她,忽然有了考校的心思,招手對她笑道,“一點小事,我府裡最近住了一位遠房的親戚,是個孤女,我有心替她在這次賞梅會上尋門好親。剛才命婆子帶她到那邊湖上泛舟,順便瞧瞧今日的客人。誰知道婆子回報說她似乎有點不願,還使了點性子,令婆子現今漂在湖上回不來。丹佩,你說,這事該怎麼辦好?”
慕丹佩想了想,正色道:“丹佩以為這事夫人也有不對處。”
“哦?”容夫人詫異地挑起眉。
“想來這位姑娘雖寄人籬下,但也自有風骨。這種隔湖看人的方法,於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