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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來了,給您喂喂藥也是應該的。母后要多吃藥,多睡覺,把身體早些養好,兒臣也好早些接您回去,和您好好說說話嘛。”
宗政惠聽著這一大串兒,還沒反應過來,景泰藍已經麻利地往錦榻前,宮女們跪呈湯藥的錦墊上一跪,將那碩大的藥罐子擱在一邊,親手取了羹匙,舀了藥湯,便要往她口中送。
宗政惠哪裡肯成全他的孝道,更不敢喝他送上的藥湯,但此時已經無法再來第二次失手打翻,羹匙穩穩地在那小子手中呢。
宗政惠向後下意識一讓,景泰藍小臉就皺了起來,滿是委屈,眼眶裡迅速蘊了一泡淚,“母后為什麼不喝?母后不相信兒臣的孝心嗎?母后不是說永遠相信心疼兒臣嗎?”
宗政惠開始覺得,童言童語是天下最難抵擋的殺器……
景泰藍低頭,自己先喝了一口,才又揚起臉,道:“母后,冷熱正好哦。”
他都親身“試毒”了,宗政惠實在找不到理由拒絕,她還要在群臣面前扮苦情,博取同情早日回宮,如今皇帝親伺湯藥她若拒絕,只怕朝中原本同情她的大臣們,立即便要轉來責怪她。
她抬頭對站在屏風邊的李秋容試探地看了一眼。李秋容閉目凝神,細細分辨著空氣中的藥味,隨即幾乎不可察覺地輕輕點了點頭。
宗政惠鬆口氣,只好將顫巍巍遞到自己口邊的藥湯喝了下去。
景泰藍迅速又來了一匙,也是自己先嚐,然後遞到她口邊,笑盈盈地低聲道:“母后多吃些藥,好得快,母后想知道兒臣這半年是怎麼過的麼?”
宗政惠原本想拒絕,聽見這一句立即將藥湯又喝了下去,展眉笑道:“皇帝的藥就是好,我覺得舒服多了,皇帝,你這半年……”
“我這半年呀……”景泰藍眉飛色舞又送了一匙,“……遇見了好多事喲。”
宗政惠下意識又喝了下去,“哪些呢……”
“好驚險……真的。”景泰藍笑嘻嘻又送一匙。
“怎樣驚險呢……”宗政惠注意力都在景泰藍所說的事上,“沒有人保護你嗎?”
“有啊,好多……”景泰藍又遞上一匙,“都是對兒臣很好的人呢……”
“是嗎。”宗政惠喝了,摸摸肚子,追問,“是哪些人呢?告訴母后,母后好好賞他們。”
“是應該好好賞。”景泰藍又送上一匙,“兒臣正想和母后商量,是賞他們將軍做呢還是宰相?”
“你真是孩子話,哪有一賞就將軍宰相的?”宗政惠喝下,嗔他道,“難道對方本來就有官職,你可以加賞?”
“是啊,官做大了也不好。”景泰藍再送一匙,“就好像三公,官當得太大啦,整天管著兒臣,好煩。”
宗政惠本來心煩他繞來繞去就是說不到重點上,此刻聽見他說三公壞話頓時眼睛一亮——皇帝對三公有意見了?好事!正好加把火。
宗政惠一直覺得,先帝足夠愛她卻又不夠愛她,足夠愛她,聽聞她懷孕便讓她掌理後宮,給了她權力和日後的尊榮,甚至給了她護身的法寶;不夠愛她,是他在無比寵信她的同時,還安排了三公作為顧命大臣。這三隻從來都和她不對路的老狗,在她掌權後採取了各種方式陽奉陰違,悄悄作梗。三公在朝多年,根深葉茂,門下子弟眾多,是一呼百應的清流中堅,他們的非暴力不合作,使她的掌權之路一直不那麼順利,並沒有真正體驗到呼風喚雨的快感。如今三公挾持皇帝,已經全然走上了和她做對的道路,並獲得了勝利,壞了她的大事。但她相信這勝利是暫時的,三公能依靠的只有皇帝,皇帝卻還小,心性不定,如今可不是,這麼快,皇帝就開始反感了。
手伸得過長的人,總會遭到報應的。
“三公也是有難處。”她滿心琢磨著怎麼說,隨意地喝下藥湯,忽視了老李有點焦灼的眼神,盯著景泰藍道,“他們年紀大了,總要抓住些什麼,好為自己的門下子弟們安排些前途,對你要求多些也正常,母后現在不管事,但母后相信皇帝你一定能處理好的。”
“啊?他們是想利用兒臣嗎?”景泰藍一臉傻相,眨巴眨巴眼睛,隨意地給宗政惠又餵了一匙,“那兒臣還要聽他們的嗎……”
宗政惠喝了藥,撫了撫有點發漲的肚子,勉強撐起身靠近他,低聲道:“這個母后得細細囑咐你……”
景泰藍也湊過去。母子兩人頭靠頭,兒子手中還捧著湯藥,時不時給母親喂上一口——母慈子孝,天倫之樂,令人感動得想哭。
李秋容也快哭了。
太后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