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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大人讓人熬藥,自然是咱們的人去熬,藥罐子卻翻了,喬大人大怒,把那個熬藥的小太監狠狠打了一頓,鞭子重了點,人當時就沒了氣息。”
景泰藍皺皺眉,嘴角一撇,眼神裡一抹厭惡。
“這種身死宮人按例是要拖出去尋亂葬崗埋了的。”孫三垂下眼睛,忽然說得很模糊,“不過老奴另外處理了。”
景泰藍睜大眼睛看著孫三,老太監嘴角微微垂著,紋路剛刻,微帶無奈。
再忠厚老實的宮人,在宮中年月呆久了,處理起這種叛徒來,也一樣是心狠手辣的。
景泰藍心裡模模糊糊地知道,這個小太監不會被拖出宮,但也不會有可能再活過來給喬雨潤送信了。
他覺得有點冷,卻沒有發抖,麻麻說過,宮廷最骯髒最黑暗,每個角落裡都染滿了層層疊疊的鮮血,想要不死在這裡,就得先讓別人死,想要以後少死一些人,就得先死上一大批該死的人。
小小孩子耷拉下眼皮,輕輕道:“喬大人最近也是操勞過度,該好好歇息的。”
“是的。”孫三笑眯眯地答,覺得陛下的反應真是怎麼瞧怎麼令人佩服。
這才是個三歲的孩子啊,就已經什麼都明白了。
他看看西北方向,眼神很冷。喬雨潤在這段時間內,用盡方法想要遞出資訊去,但內有和她有仇的永慶宮人,大多收買不成;外有受三公節制的武衛,她無法伸手;正殿裡還坐了個和她更不對付的皇帝,動不動就指派一大堆雜事給她做,什麼幫他在厚厚的字典裡翻找一個冷僻字啊,什麼讓西局太監給他找一隻跳到草叢裡的蛐蛐啊,整天折騰得人仰馬翻,想做什麼都沒功夫。
喬雨潤一直不想用裝病的方式來試圖送信,她知道裝病也不能出宮更不能請來想請的太醫,更怕一裝病反而讓對方更有藉口將她困住,直到今天她才使用了這個辦法,但真正的目的不是為了請來太醫,而是知道之後讓早已收買好的熬藥小太監裝死出去送信。
不過這最後一招,還是被關鍵時刻足夠心狠的孫三給堵住了。
此刻車馬聲響,直入內殿廣場,一條人影跳下來,匆匆進入寢殿,正是大司空章凝,他半夜親身前來。
他一路匆匆而行,神色凝重。轉過屏風,在御榻前一停。
景泰藍端坐不動,抬眼對他看去,他粉嫩的小臉仰著,眼睛亮得似乎儲了水,滿眼的信賴,卻又隱藏著一點不安,那些畏怯很符合這個年紀孩子遭逢大事時應有的狀態,卻又因為那努力隱藏的表情而顯得讓人心疼。
章凝迎著那樣的目光,心中一軟又一熱,搶上一步要行禮,景泰藍早已跳下來將他扶住,親手攙起他來,在他耳邊奶聲奶氣地道:“大司空你可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章凝心潮洶湧,有點忘形地拍拍他的背,道:“陛下,放心。”動作充滿愛憐。
景泰藍靠在他肩上,揉了揉臉皮子,覺得剛才的表情擺得很好,不枉他對著鏡子修煉了很多遍。
“我等了好久了。”他道。
同樣一句話,意思卻截然不同,章凝自然聽得懂,微微一笑,道:“是。我們也等了好久。”
他的字音在“好久”兩字上著重落了落,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宗政太后,這個懷孕的時間,確實好久……早已超過了常規的十月懷胎時間,外頭百姓不清楚太后是什麼時候懷孕的,三公自然知道,先帝駕崩前幾天,太后傳出有孕的訊息。先帝子嗣艱難,宗政惠先有了景泰藍,後又懷孕,算是宮妃中頭一份。而先皇后早逝,宮中原本是靜安皇貴妃位分最高,她跟隨先帝多年,感情深厚,據說先帝原本是打算在那幾天封她為後,卻因為宗政惠忽然懷孕而作罷,之後先帝忽然駕崩,宗政惠自然而然做了太后,隨即將靜安皇太貴妃等人都遷入別宮。
就算診出有孕的時辰早,也早該生了,這孩子遲遲不出來,漸漸自然要有流言,流言說了一陣子忽然又變了風向,開始往神神怪怪方向發展,說是青峰山的張真人為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推命,算出他有真龍之運,只因天無二日,真龍也無一雙,所以遲遲不出,怕引動天下局勢之變云云。
這樣的話,很難想象一個道士敢說出去,更難想象還能大量流傳而不受官府阻止,這裡面要說沒人默許並故意推動,誰信?
章凝有時候不得不佩服宗政惠,這樣的事情,她居然也能扭轉劣勢,膽子大,心機深,難怪能在宮中幾經起伏,最終掌握天下。
真龍麼……
章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