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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那管事走過去,認出這少年就是那個北方難民。這少年雖然微微有些瘸,做事卻從不打折扣,而且氣力也大,一人抵兩人用,管事對他印象不錯。
“大爺……”那少年張大驚惶的眸子,“我……我……我好像把我娘給我的簪子丟了……”
“一個簪子,不值什麼。”管事不以為然,“總督府工錢不低,別傷心了。要麼幫你在這四周找找。”
一群工人都低頭向下看,那黑瘦瘸子少年抹淚道:“……簪子不值什麼,只是個銅包銀的……但那是我孃的陪嫁……剩下的最後一件……我娘死在逃荒路上……臨終前就留了這個給我……”
眾人都是窮出身,聽著便忍不住唏噓,都主動幫他尋找,一旁看守大車的人雖然有些不耐,卻也等著。大家都知道總督大人雖然冷峻,卻最是憐貧惜苦,尤其不允許仗勢欺人之類的事情發生,誰也不敢吵鬧起來,給自己帶來麻煩。
找了一圈沒找著,有人便道:“莫不是剛才落在了府裡?”
眾人都有贊同之色,剛才最後一遍檢查密道,都是彎身低頭,一遍遍摸過去的,又不許點燈作業,東西在那時候掉落,再正常不過。
管事皺皺眉,道:“已經結束的工程,不允許再進入。這是史姑娘的命令。”
那黑瘦少年也不懇求,只坐在地上哭泣,一遍遍在牆根下,石頭底摸索,烏黑的手指沾滿了穢物,指甲也漸漸翻了起來,眼淚一滴滴滴在汙濁的手指上,衝出一條條泛白的溝。
眾人瞧著不忍,也知道他這樣找是徒勞,東西如果在這裡,這麼多人幫忙尋,早就看見了。
管事也開始猶豫,這孩子不肯放棄,如果硬拉他上車,一路哭過去,到時候他倒背個仗勢欺人之名。不拉他走,又耽誤時辰,城外村子那邊還等著呢。
眾人也在紛紛求情,那管事想著,也不必讓他進去,只讓他在外圍轉轉找找,好歹安他的心,也算有個交待。便取下身上腰牌,道:“你和守門的人說,我的工牌落在裡頭院子的花石上,派你進去拿。你在前頭院子裡找找就罷了,剛才咱們去的地方可不許靠近,那裡我們也進不了。”
“多謝大爺,多謝大爺!”那黑瘦少年捧住腰牌,滿臉都是感激的淚水,“我就在院子裡找找!找不到就罷了,絕不會靠近正廳和後頭的!”
管事聽著這話,覺得似乎哪裡有點不對,不過又想不出什麼不對,點點頭,囑咐他快去快回,揮手讓他去了。
黑瘦小子彎身離去,並沒有憑腰牌進入府門。脫離眾人視線後,他忽然直起腰,快步繞著圍牆走了一圈。
只是這麼一直腰,這少年剛才的畏縮可憐之態忽然都不見,眼眸閃動間光芒冷冽。
他目光在牆上掃過。在一處牆根下停住,看了看那裡一個古怪的標記,抬起頭,對面有棵大榕樹,枝繁葉茂,細碎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裡灑下來。
他輕輕縱身,根本沒怎麼作勢,人已經到了樹梢。
這裡離總督府還有點距離,但遠遠地,可以看見總督府前院。
樹蔭裡有低低的對話傳來。
“等了你好久!”
“裡頭看守得太緊,一步自由都沒有,我是眼看要上車了,才冒險編個藉口過來!”
“廢話少說,那地道你確定在前院?”
“不……可能是一個大工程,貫穿全院,我只接觸了其中一部分……”
“一部分有什麼用……”
“有用……你可以選擇我知道的那部分。”
“但她可未必會選擇你知道的那部分!”
“自有辦法,你聽著……”聲音更加低了下去,過了一會,一個粗啞的聲音道:“議事廳……竟然在那裡……我還以為是她的房間……”
“我來了這麼久,只遠遠見過她一面,還是背對著的……”黑瘦少年的聲音,“她這半年深居簡出,這不合她的性子。我曾經翻遍所有陰溝,找到了一些藥渣……”
“怎麼?”
“她可能懷孕了……”
“啊!”樹中人似乎被這訊息驚得忘記言語,“她不是還……還沒……”
“這個賤人,她什麼事做不出?”黑瘦少年聲音充滿恨毒。
“這麼大的事,你能確定?”
“當然。”黑瘦少年冷笑。
那個人懷孕時,因為胎像不穩保過胎,後來又試圖催產,她為她尋過名醫,對這些藥方最清楚不過。
現在大家都淪落了,那位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