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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服管服教,改造得不錯,其實是想放他一馬。可他不識抬舉,拿著上級的好心當驢肝肺,硬是不走。不走也不能抬起來扔到大牆外面去。前些日子突然犯了邪,早晨起床就悶悶地收拾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了和誰都不打招呼,背起行李就走,在大門被警衛攔住了,彙報給場領導。場領導緊急研究了一下,命令警衛放人。他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大概全中國的勞改農場都沒這麼放人的,而全中國的犯人也沒有這麼出獄的。也算是我樂嶺一奇。
不料過了半個月他又回來了,仍是大搖大擺的,似出入無人之境。這遭警衛連攔都沒敢攔,眼睜睜看著他走進“馬廄”裡。大夥議論說他媽的“植物”好大派頭啊,進出勞改農場就像踏平地,想出就出想進就進。有人問他怎麼走了又回來,他先吐吐舌頭,隨後告誡大家說:不要出去,不要出去,這裡安全,這裡安全。他不再多說,大夥猜想肯定是在外面遇上了麻煩。
馬廄——
這晚在馬廄開高雲純的批判會。起因有二:一是高平日便是不受管教歡迎的人,屬“反改造分子”範疇;二是在上工的路上替人打抱不平,惹怒了朱管教。有這兩條開批判會足夠。所謂“替人打抱不平”的人是梁楓。梁楓性格耿直,不大會來事,加上個頭小,幹活不行,也屬不受歡迎者。“拔白旗”剛開始時,積極分子們本想將他“擴軍”可他不響應,反倒與“反改造”們靠得更近,積極分子們就想找茬給他點顏色瞧瞧。本來事情像芝麻粒大小:走在路上樑楓和身旁的一個人說話,聲音也不大。放在平時,屁事沒有。這就來了那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話,想整他了啥事都是事。吳復生(原吳佛生)衝他一吼:梁楓你閉口。梁楓正說得起勁兒,沒聽見,還說。這時“埋伏”在他身後的趙不仁(大夥在他改名後這麼叫)就向前飛出一腳,只聽梁楓哎喲一聲就重重摔倒在地。這一倒地,四周的幾個積極分子便一擁而上,用腳踢,用拳頭打,邊打邊吆:叫你擾亂秩序!叫你不服管教!打得梁楓像頭豬在地上亂拱亂哼。這時離梁楓最近的高雲純大吼一聲:不準打人!並用力拖正起勁踢梁楓的李左德(原李祖德),因用力太猛,李左德倒在地上,這時傻朱聞聲趕來,認定高雲純行兇打人。高雲純不服,說是趙不仁先打了梁楓,他替梁楓打抱不平。傻朱說你替梁楓打抱不平,那我替趙勇打抱不平。一聽這話高雲純立刻覺得不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鼻樑上摘下眼鏡,隨之那熊掌般的巴掌就落在高雲純的臉上。上述是發生在路上的“序幕”。
“正劇”一開場讓高雲純做檢討。高雲純光抽菸不說話,主持會議的張克楠指出高雲純以沉默對抗運動,接著開始批判發言。頭一個發言的是“苦主”趙不仁。他首先從根上批,他說從歷史上說高雲純的階級立場便有問題,陳獨秀是什麼人物?在中共黨史上扮演了什麼角色?是右傾機會主義的老根兒。但高雲純不講立場的和他的孫女兒談戀愛,高雲純你說這是不是事實?高雲純說:陳獨秀是陳獨秀,他孫女是他孫女。趙不仁質問道:全中國有千千萬萬個革命的好姑娘,你為什麼不找,單單找陳獨秀孫女那號的?高雲純說開始並不知道她是陳獨秀的孫女,後來知道了,已建立了感情,散也不容易的。董不善(原董善,後改董衛東)說怎麼不能散?你和她睡覺了?嗯?!李左德立刻跟著起鬨:對,你交待和她發沒發生關係,如實交待。高雲純說我和她的關係很純潔。趙不仁說純潔不純潔誰知道?你叫高雲純,你純潔嗎?你不純,你是革命隊伍裡的雜質。高雲純說我承認我是雜質,可在座的除了許隊長(許仙坐在一旁聽會)誰不是雜質?不是雜質能裝在這馬廄裡?董不善立即指著高雲純的鼻子說:好哇你個思想極端反動的高雲純,你把我們的寢室叫做馬廄,這是什麼性質的問題,這是對勞改政策的汙衊,也是對我們被改造人員的汙衊,你必須做深刻檢查。高雲純說人人都叫馬廄,為啥我不能叫?董不善追問:你說誰叫馬廄了?李左德立刻附和:對,你交待誰叫馬廄,指出來一塊批。高雲純說我記不住誰叫了,反正大夥都這麼叫。李左德說那不行,你這是一網打了滿河的魚。你得具體指出誰這麼叫。高雲純看著李左德說,一定要我指我就指,那天我聽你李左德叫了。李左德一聽急了,一邊用眼去睃許管教一邊吆喝:你汙衊好人,你空口白話不成,你必須指出我哪年哪月哪日哪時哪分叫了。高雲純說,時間是一九六六年七月十九日早晨六點三十一分。解若愚說那是今天啊。張撰說這事發生在今天就嚴重了,這是真正的現行啊。李左德鼻子都氣歪了,話也說不連貫:你,你胡說,六點三十一分剛起床,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