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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父親在這裡留下太多痕跡,他不能忍受,如果能,他一輩子都不想踏進這個地方。
“走,立刻搬走,搬到哪裡都可以!”他幾乎是吼。
小寒背過身去,捂著眼睛。
她不想總是流淚,但是眼淚總是不聽使喚地下來。
過了會兒,她問:“要不,我搬回楊樹街去吧,那裡是我們的家。!”
扶蘇緊繃著嘴唇望著她。她知道她的話讓他為難了。
或者,他也在責怪她的不懂事。
可是,她心裡的難過,難道就不讓她說出來嗎?
“扶蘇,藏書院,只不過,這是我熟悉的地方。我在這裡養了一匹馬,弄了一個鞦韆架。我曾經在銀杏樹上望著上郡的方向……。其他地方,我都是陌生的,因為我被拘禁著。”
……
扶蘇難過地走了。
他自然知道小寒為什麼想藏起來。那段記憶抹不去,時時被人提起,在他們的心裡,在別人的心裡,這都是個問題。
父親把江山給了他,可是,他終究還是不讓他痛快。
此時,他強烈地想給小寒一個名分,也許定了名分,這段錯誤的歷史就能被他強行糾正過來。
但他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給小寒名分的竟然是母親鄭夫人。
小寒剛回來,母親就來看她。
她曾經動情地說:“小寒,你為扶蘇吃了那麼多苦,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如,我只是生了他,而你給他的太多了!”
可是,當她獨對著扶蘇的時候,她說:“皇上,我的兒子,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父皇生前對她有多麼鍾情?滿咸陽宮多少女人,他一有空就往藏書院跑,除了不在那裡過夜,他們和普通的家庭一模一樣。即便他們之間沒有夫妻之實,但是外人不這樣想,他們會嘲笑你的!畢竟我們華夏人不同於夷狄之族,可以很平常地收繼兄父的女人!”
“你是整個赤縣神州的皇帝,母親不想讓你成為萬人所指的物件,扶蘇,如果你做了,這件事會影響你一生的形象!你……不該毀在一個女人的手裡!”
“而且,兒子,她太有主意!娘怕你……,給了她名分,可能將來不太好!”
強烈反對給小寒名分的還有家裡的幾個女人。
寬人直言,她的意見就是大家的意見。
“皇上準備給她什麼名分?她侍候過幾年皇上,她為皇上誕下過一兒半女嗎?她的孃家給過皇上什麼支援嗎?還有,她到底是神啊還是妖啊,皇上真的想自己的生活不斷地被人猜測嗎?”
就連馮相,這次也參與他的個人私事。他說:“皇上,名分的事情能否過幾年再說。皇上剛過世,她的傳聞還有一定的熱度。過幾年,便沒有人關注這件事了。……小寒姑娘的身份有很大的問題。老頭子為此想了個辦法,皇上看行不行。首先,給她找個體面的孃家,比如王家,聽說王老夫人很喜歡她;或者李家,通古不是和她有師生之誼嗎?要是她願意,做我馮家的乾女兒也行。有了這層虛名,上宗族碟譜就問題不大了。……要不,就給她改個名字,編個出身,然後走走儀式。不是有人要去陪葬嗎,讓她頂替了小寒這個名字,也就堵住了眾人的嘴巴。……反正無論怎麼弄,夫妻的事,是什麼都不影響的!”
扶蘇被馮相的體己話弄得哭笑不得。
其實,笑也是苦笑!
怎麼可以改她的名字,小寒不會接受,他也不會接受。他就是想讓小寒堂堂正正地當他的夫人。
小寒自然也知道扶蘇的煩惱所為何來,只看扶蘇的神情知道了。那些因這名分而起的議論,就像爬滿了身體的蝨子,不能拿劍去砍它,它卻總在那裡讓你難受。
他萬分抱歉地抱著她說:“小寒,名分的事得緩緩再說。”
小寒凝視著他疲憊的眼睛。過去,這個男人多麼陽光,他一進院子就把她抱起來,爽朗的笑聲能把樹上的鳥兒都驚起來,而不是這樣哀求似的看著她。
她忽地想起嬴政,那個野蠻任性的男人,他愛她不顧一切,名分這東西,只要她點頭,他早就給了。那樣做不是沒有議論,而是這在嬴政那裡,都是他蔑視的東西。
那是個勇敢到狂妄的男人。
而扶蘇,他到底還是懦弱的!
她說:“算了,沒什麼意思。這兩年多的歲月誰都改變不了,較這個勁幹嘛?本來我就不在乎的,我只要知道你愛我就夠了!”
過一會兒,她說:“扶蘇,放棄這件事吧!你專心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