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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鶯兒知道了。我剛才考慮得太簡單了!呀,真是的!”
“好了,你去吧!讓胡亥好好練練身子板,別沒事幹就胡混!”
“嗯,鶯兒知道了,鶯兒告退了。”她淺淺地福了下身子,倒像是弱柳扶風的美態,這女人,這麼些年了,還有這少女的韻致,雖見勉強,也殊是難得。可見,沒生養過與生養過的確實是不一樣的。
東暖閣裡,扶蘇已經在等著了。
他黑了些,身上有壓壞的褶皺,鞋子上的塵土沒有撣乾淨。明顯的一路風塵。
儘管是這樣一副面貌出現在他這個皇帝的面前,但他卻沒有一絲侷促。扶蘇知道他重視的是什麼,要的是什麼。
這孩子的眼睛有神、坦蕩、乾淨,真像他的母親。
“父皇,兒臣回來了。”扶蘇伏身便拜。
“你多跪會兒吧,你好久都沒有跪了!”
扶蘇一笑,父皇心情好,是大家的福分。
“你路上走得還順吧?”
“嗯,很順的。沒下雨,路也比較平整。”
“等修了直道就更順更快了。”
“嗯,想來他們堪輿的也快回來了。”
“蒙恬要過幾天回來?”
“是的,大將軍要重新佈防,畢竟河南地新撤出去那麼多匈奴人。戰事剛結束,小心一些是必要的。他說要過幾天回來彙報,並請示佈防和安置軍士以及得來的牛馬分配的事情。”
“嗯,這一仗打得不錯,你談判的結果也不錯。談判紀要看了,很好!”
扶蘇又伏身一拜,“父皇的褒獎就是兒臣繼續努力的動力。兒臣在路上想,父皇就健健康康地在咸陽待著坐鎮天下,兒臣不斷東奔西走,不靠征伐也能把我大秦的版圖一點點地延伸出去。”
嬴政“哦?”了一聲,“你知道南邊的事情了?”
“知道了,父皇!”扶蘇直起身子,認真地說:“任囂將軍他們把我大秦的版圖擴充套件到如此之大,實在是可喜可賀的事情。兒子想,我大秦的影響力不靠刀劍征伐也可以向周邊擴充套件,只要讓他們看到我們的強大,自然不敢蠢動,自然有心臣服。只要四海平靜,我大秦一定能迅速強盛!”
“呵呵,你是說靠做生意嗎?”
“有這個意圖。不過,示富的同時要示誠、示強。兒子知道有商隊是和外族人做生意的,但官方的正式交往還沒有,兒子想,是不是可以……”
“扶蘇,你太急了。你剛回來,一事未了又來一事,你先把這件事辦好再說!”
扶蘇趕緊又拜,“父皇說的是,兒子是太急躁了。兒子一出去,看到軍隊每天有偌大的消耗,而農婦織一匹布要一天一天,一夜一夜,就想一口氣把能想到的都幹完。唉,兒子都三十歲了,還這麼不沉穩,實在是愧對……”
嬴政笑著打斷他,說:“這件事先放放,你說說那冒頓的事,你打算讓人幫他們創制文字?”
“嗯,有一個野蠻的鄰居實在讓人頭疼。所以想辦法讓鄰居受點教育,變得不那麼野蠻。”
“哈哈,野蠻的鄰居,說的對,就是這樣的。那你不怕他們學得多了,超過我們?”
“論馬跑的速度不敢說,若論文明程度,哼,這個是日積月累的,他們還沒開始學步,早著呢!再說了,我們又不是停下來等他們,讓他們跟在後邊吃灰吧!”
“哈哈,扶蘇,你小時候就自信,但現在好像不但自信,還變得輕鬆了。”
“哦?兒子自己倒沒覺得。父皇,兒子有一事想跟父皇說。”
“你說。”
“那個冒頓,兒子想對他好一點。”
“為什麼?”
“有人說,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兒子想,咸陽的生活比之草原那苦寒的地方,不知要好多少倍。如果好好對待,冒頓王子樂不思歸也是可能的。如果是這樣,那頭曼單于栽培了那麼多年的心血就白費了。過些年,頭曼單于去世,沒有成熟強大的頭領,他們必然不會迅速擴張,我們北方邊境也安寧不少。而且還由於沒有強大的頭領,匈奴各部可能重新走向分裂,這對我們都是機會。”
“哦,你是這麼想的……”
嬴政應了這麼一句,忽然就不想再談下去了。
扶蘇說到頭曼單于死了以後的打算,固然有些道理,也是為了國家好,但他真的沒了繼續談下去的心情。
頭曼單于會死,那他嬴政呢?
頭曼如果後繼無人,那他嬴政呢?